温暖的日光直照眼底,林稚水睁眼睛看光的时间稍长了,猛地一眨眼,那瞬间,瞳孔望着的风景,都变得有些光怪陆离。
林稚水忽地一个激灵。
两句话唰地从他脑海中闪过。
圣女,我的妹妹,看中了你的文笔。
她还喜欢吃柠檬。
是当初溟海城行宫中,妖族太子对他说的话。
原来是她!
林稚水狠狠闭眼,耳边心跳声越来越快。
他缓缓地掀开眼帘,仿佛阳光被一点一点推起,露出漆黑的夜色,紧摄李虹的身影。
抓到你了!
正和褚贞说话的李虹忽地心头一悸,拂过的微风都好像在砭人肌肤。
这种感觉,令她一瞬间想起了幼年的遭遇。
那时候,她用了些秘法,偷跑出家门,玩得正开心,风吹过草丛时,猝不及防地,发现里面伏着一头狼,目慑寒光。霎时,霜冷浸透她的背。
尽管下一息,赶来的护卫立刻杀死了那头狼,但那种被捕食者视为目标的悚意还是深深刻在了心里。
李虹深知,狼这种生物,耐性绝佳,能够花费极长的时间去埋伏,静候出现破绽的时机。而一旦被它用牙齿咬住缺口,那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狼会用牙齿咬紧薄长的豁口,慢慢地,耐心地,将它扩开,直到将猎物一击毙命!
第55章请君入瓮
林稚水蹑足离去。
狐妖嗅觉灵敏,他不清楚李虹是否发现他在那里。不过,发现也没关系,对方哪里能想到他仅凭柠檬雕塑,就扒出她皮下的身份。
可惜,终究做不得数,没证据,这回哪怕李家家主,都不会不做迟疑的信他了。
先一步步来。林稚水拍拍脸颊,她和李路行的事件必含关联,拿马车碎片给我,恐怕打着推褚贞当靶子,自己隐藏幕后的心思。
吴用:你准备怎么做?
林稚水啪地打响指,满足她的愿望!
*
褚贞被李家家主盛情邀请留宿李家,言语中颇有让他改姓,继承李家的意思。甚至还隐约透露,要将李虹嫁他为妻。可高兴得褚贞走路带风,若非表现得太过喜悦,令李家人心生不满,他都想要把笑容挂到脸上了。
入睡前,他深呼吸一大口李家清新的空气,幸福地倒进枕头里。
时隔多年,他终于再次睡回李家的房间。
褚贞睁着眼睛看帷幕,去数菱形图案。
褚家当然很好,他亲娘是褚家家主,又没有别的儿女,褚家他唾手可得。或许执念过重吧,八岁时不配拿李家的剑,十岁时李路行出生,更直接失宠,等他十五岁,李路行算养住了,他才愿意明白他是表亲,也只能是表亲。
越得不到,就越想要。
褚贞嘲讽地扯动嘴角。
他是个烂人,他爹也是个烂人,这也算子承父业?
褚贞闭上眼睛,睡得很香他从来不信害死人后会有冤魂索命,能梦见的人,本身意志不坚定,左右摇摆而已。
半夜,褚贞感觉出谁将他夹在腋下,飞奔离开。
褚贞惊醒,抬头,就见到一张鬼脸,惨白的皮肤,长长垂出的红舌头,头顶纸冠。
你是谁!
醒了?鬼脸低头,朝他笑,你可以按人间的说法,称呼我为白无常。
褚贞顿时感觉背后阴风阵阵。
呸!他不信,哪来的小人,假装白无常,以为我好吓吗?
对方没对此多做辩解,夹着他往李家外面跑,手臂硬如大钳,褚贞根本挣脱不得,又见他似乎不打算伤他性命,只好按耐不动,且观望观望,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反正,他绝不会信有黑白无常的,不然,他那表弟,岂不早告阴状去?
怀揣这个心情,褚贞的坚定直维持到李家的高墙边。高墙外,皇城大街灯烛黯淡,少有人行。自称白无常的家伙踩墙而上,一步便跃上丈许。
褚贞瞪着远去的地面,表情裂幵了。
这这这妖族也做不来啊!像蜥蜴精或者蜘蛛精,走墙没问题,想高跳丈余,踏墙如平地,绝无可能!
身体那么轻,不会真的是白无常吧!
褚贞咽了咽口水:您白无常大人?
嗯。对方声音沉沉,似有不悦。
褚贞两眼一翻,直接陷入昏迷。
等他清醒后,就发现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地界,黑糊糊的,周围漂浮鬼火。
褚贞上首飘来悠长的声音。
褚贞抬头,便见穿官服,戴官帽,离他尚远,看不清脸的人坐在方桌后边,手执惊堂木,你可知罪?
褚贞心惊肉跳,还嘴硬:不知我何罪之有?
白无常喝到:大胆!见阎罗王,为何不跪!
褚贞脸上扭曲了一瞬,因着之前已信了对方是真正的白无常,此时也不怀疑阎罗王真假,非常识相地下跪,拜见阎罗王,敢问,我何罪?
阎罗王拍响惊堂木,残害亲人,嫁祸于人,你问本官你何罪?
此时,褚贞清晰听见水流潺潺,听出熬汤时大勺子搅动的声音,听到人过石桥,桥底水声中,夹杂怨魂鬼哭狼嚎
人族文化里不少关乎冥府的画面,褚贞反射性对照
黄泉
孟婆汤
奈何桥
桥下不得投胎,只能在黄泉中沉浮的亡魂
而举目望去,四周高垒山石,哪来的河水,纵然远处有大河,这大勺子搅汤的声音,如何夹于水流和鬼哭狼嚎声中,依旧令他清晰可闻的?
褚贞越发相信此地名冥府,眼前的人称为阎罗王了。
那,绝不能承认!
褚贞弯腰,重重磕头:阎罗王容禀,我真的没害我弟,林稚水那厮做的,我对行弟之情,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是吗熟悉的男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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