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夫讲故事很精彩,跟传奇一样,沈卓跟容五听的笑:原来是这样啊。张屠夫看他们两个也笑了:都是老一辈的传说,不当真。
几个人说着脚下并没有停,很快就到了张叔家,而张老爹把沈卓嘱咐他去要的东西也都凑齐了,
红纸、线香、以及百家灶灰,其中包括那几个生病的人家的灶地灰,张老爹虽然都给弄齐了,但是也很好奇:小先生,你要的这些东西确定行吗?
沈卓先把张老爹弄来的锅底灰每一包都取了一些放在一个碗中,听张老爹这么问笑道:张大爷,只要你要来的这些灰没有问题就没事。张老爹一拍胸脯:那当然是没有问题了。我一家一家的去要的,生病的那几户我亲自动手刮得锅底灰。跟你说幸亏我们这还没有拆迁,这要是拆迁了,谁家还有有个大锅台啊。
还是张大爷看的开,沈卓朝他笑道:谢谢大爷,这就可以了。我再让张哥熬一点儿米粥,张哥,你用大米跟黑豆熬成粥,多放一点儿水。
张哥哦了声:好,我这就去熬。张大爷在旁边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讲究法?
沈卓笑道:大爷,民间常说五谷有辟邪的说法,我让张哥熬的汤就是药汤,而我让您帮我去请来的百家灰,又叫锅底灰,是我们老百姓家里最常见也最具有烟火气的东西,老人常说这是灶神赐下来的福,有辟邪治百毒的功效。
看张大爷连连点头的样子,容五接着沈卓的话道:大爷,其实百家灰,又叫百草霜,灶突墨,它也是中医中的一味中药,治疗腹泻最为管用。我说的对吧?
沈卓跟她点头:容老师果然是见多识广。宋代《圣惠方》中记载:治血痢,不问远近,黄连一两、灶突墨二两,木香半两,捣细为散,每于饭前,粥引调下二钱。
他把名医的药房说了,果然张叔跟张大爷放心里,脸上都笑道:没想到小先生你还会医术!他以为他在卫生所说的那些话是骗人的呢。
沈卓笑笑:我就会这些了。
他越是谦虚,这张大爷就越相信,让沈卓放开了手干:你还缺什么,尽管说。
沈卓也没有客气:大爷,您家里有香案吗?没有的话,桌子也行,我要点香。
张大爷给他搬出桌子来,擦干净,张妻给张屠夫指香炉的位置,终于这些东西就全都凑齐了,这时候村主任跟卫生所的那个大夫也来了,大夫看他点起了香炉皱了下眉,他把一包药放桌上:这是你要的木香粉。
本来还觉得他懂一点儿的,但是这是开始上香求祖宗了吗?
张大爷看他挡着路碍着沈卓,把他往外赶了赶:村主任,张大夫,你们两个都坐下,我觉得先让小先生给试一试。人小先生都懂什么圣什么惠方的。
大夫咳了声:《圣惠方》,这我也懂,但是不管用啊,现在的药比圣惠方更好,可是不也没有用吗?
沈卓朝他笑了下:稍等片刻,你先坐一下。他要请香了。
沈卓洗干净手,在大米香炉上上了三柱清香,看着香火笔直的燃烧,中途没有断,也没有灭,他念了几声:神灵在上,弟子借香火一用。
线香缓慢的燃烧着,沈卓开始把百家灰跟木香粉按照比例开始调匀,他这个方子里没有用到黄连,那大夫忍不住道:你这还少东西吧?
容五跟他道:大夫,你先稍等一下,他会弄好的!说的斩钉截铁,也不知道她那里来的这自信,沈卓朝她笑了下,他自己都不敢说。
容五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无条件的相信他。
张大夫不想跟一个小姑娘吵架,只好在一边看着沈卓的动作,沈卓把这每一家的百家灰都加了一点儿,百家灰只是一种说法,并不是要求百家,而是意思性的多求几家,沈卓把这些都调整好后,张哥的粥也煮的差不多了,问他:粥好了,现在盛出来吗?
沈卓点了下头:好的,张大哥,你先给张婶剩一碗凉着备用。其余的先放进锅里,等一会儿让张大夫带到卫生所。
张大夫皱了下眉:就这个管用?
沈卓朝他笑了下:张大夫,我的这个方子里没有黄连,是因为我有一样更去火驱邪的东西,就是这条鱼了。
容五闻言给他把桶提过来,那鱼还在桶里游动,丝毫不知道要被刮了。张大夫看着这条鱼也很奇怪:这是什么鱼啊?
沈卓问他:张大夫,你说你吃过张恒家的鱼,是这种吗?
张大夫摇了下头:我只爱吃刺少的鱼,就只吃一种鲈鱼,没吃过这种。
沈卓点了下头:幸好没吃。张恒家晚上也不吃鱼,而这种鱼用井水养不活,深井水辟邪。他现在慢慢的想通了。所以他家不吃死去的鱼,也完美的避开了。
看沈卓抓鱼,他一只手抓了一次次都滑到桶里了,张屠夫要挽袖子帮他,被沈卓笑着拒绝了:张哥一身正气,我怕鱼更害怕你。张哥你帮她伸展着红纸就行,你们站远一些,别溅到身上。
张屠夫以为他夸他,还很自豪,沈卓也终于把鱼抓住了,站到容五跟张屠夫展开好的红纸上方,他用完好的左手提鱼,右手因为容沉帮他包扎的好,且涂了他说的什么很好的药,所以经过一个晚上好了很多,现在拿匕首没问题了。
他的匕首是自带的,比不上陆玄的好,但是也练成了法器,沈卓拿着慢慢的顺着那根鲜红的线把鱼的肚子刨开,他抓鱼的时候狼狈,但切鱼的手法竟然非常精确,那条鱼脖子处被他死死的抓着,竟摇晃不得,肚子上的那条红线流成了血,顺着刀尖滴到了红纸上,又渗透了红纸滴到了沈卓事先调和好的那一盆灰中,慢慢的融了进去。
他的神情平淡,跟手中的动作完全不搭,容五穿着他的外套,于是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与他满手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容五都看的不忍心了。
那条鱼肚子的红线全都没有了后,被沈卓又扔回了桶里,鱼一动不动了,死了,张哥紧张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卓用张屠夫打来的井水洗了手后回答他:张哥,鱼都有内脏,这条鱼跟鳝鱼类似,也跟蛇类似,这条线是他的胆囊,任何有毒的东西,它的身上都有相应的解药,就跟蛇胆一样。
他这么说的话,众人就都明白了,张大夫道:那现在怎么弄?
沈卓擦干净手后又开始调和那药,他挑拌了很多灰,张大哥也担心的问:这不会都要我媳妇喝下去吧?
沈卓笑了:不是的。他跟容五道:容老师,你帮我把红纸裁成小块,四方小块。
容五很快给他裁剪好了,沈卓把这药灰包进了红纸里,每一小包装了一勺子,跟众人解释道:药只需要喝一包就可以了,用米汤冲服下去就好,其他的也不要扔了,就包在这红纸里,垫在枕头下面,床铺下面,七天之后拿出来烧掉即可。有孩子的人家也送一包去,因为孩子们可能在溪水边上玩耍,所以身上起红斑,这个张大夫你也可以拿回去给孩子擦在身上,应该很快就能见效。
张哥听他这么说便去喂他媳妇吃药去了,张大夫端着其他的药半信半疑的说: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