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以为是女鬼巡街,当即气沉丹田:啊啊啊啊啊啊
他刚嚎没几声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仰着回头一看是我,啊声瞬间停滞:啊咧?
我一见乱步的姿势,瞬间明白刚刚大概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因为一直没人来救他吧,哭嚎之余,乱步也尝试了一点自救的办法,比如扒着没有支撑物的女厕墙壁的瓷砖胡乱扑腾。
但是在没有支撑物的情况下,他的安心就小的多了,加之又没有从高处跳下去的决心,自然是做尽了无用功,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半个身子几乎摔出窗口的局面。
也得亏这入口窄,动用一下他的腰腹力量,还是能把自己卡好不掉下来的。
你怎么还没下来?我惊讶:这也不高啊。
乱步哭唧唧:你自己量量窗口离地面有几米!
人家学校这不是为了防盗嘛。
我扔下女人的手腕,走到窗口下面,像一位伸手接住淘气爬树不敢下来儿子的爸爸,敞开了我宽阔的胸襟:来,爸爸接住你!放心大胆地跳下来!
所以你倒是把衣服穿上啊!
在乱步恼羞成怒的声音里,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身清凉的事实。
衣服在隔壁男厕社长那里。
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先去捞社长出来,让社长来救你。
我刚说完,乱步就拒绝了:不要!
还是你接我吧。乱步羞愤道:卡在这里已经很尴尬了
哦,男孩子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呢。
我笑的宛如村头养竹鼠的恶霸:来~爸爸我不会因为你是一朵娇花就怜惜你的
乱步在绝望中眼一闭,心一横,还是跳了下来。
问我怎么接住他的?
那必然是大家都喜欢的公主抱啦!
我如法炮制,同样拆掉了男厕的门把手。
我在洗手间里用水龙头随意冲了冲自己蹭脏的地方,又无耻地扯了厕所隔间里自带的厕纸,把自己擦干以后才穿好了裙子。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福泽谕吉问。
区区厕纸,反正委托人是校董会的,这点钱对他们来说洒洒水啦。
不是,我是说破坏公物。
或许是奋斗了那么久的门把手,就被我这么随意拧了下来,难道社长还真开出感情了?
事实却让我脑内打脸了:毕竟是学校。
我心里一惊,难道说三次元的教育家属性也会影响到二次元人设吗!
好家伙,朝雾老师厉害啊,这都没崩人设!
放心吧,通风管道里我拆的更多,估计他们要大修了。我说:倒也没白拆,我发现了这个。
我一指角落里被大家遗忘的睡女人:这个好像是曾经和跳楼女生有关的人。
我声情并茂、事无巨细地为他们复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
乱步听了就笑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个女生不是自杀的。
是谋杀,亦或是胁迫自杀。
他从口袋里拿出眼睛,手腕轻轻一抖,就把眼镜戴了上去,给我她的包。
我递过去。
乱步把她包里的东西翻了出来,里面多是化妆品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些沾了彩色颜料、用过的餐巾纸、钥匙扣,还有一些别的小物件。
他蹲在地上,把那些东西一样样翻出来放到地上,又轻轻扯开她的大衣瞥了一眼。
乱步拿下了眼镜,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站起来淡淡说道:北岛真绪,26岁,也有可能27岁,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毕业,回国以后就在这所学校担任美术老师一职。曾经有过一任未婚夫,不过现在已经分手了。
她一直对这件事难以忘怀。
从柳川先生给的消息中看出,观月玉枝在美术上面极有天赋。那么北岛真绪一定是她当时的老师,两个人关系很好
不对。乱步停顿了一下:还少了一样东西。
你刚才说,她当时是用什么把头发盘起来的?
我下意识看向这位叫做北岛真绪的女老师,也愣了一下:是一根簪子,做工挺精美的,我记得好像是樱花造型的。
诶?啥时候掉的?我反应过来不由得有些羞愧:好像被我拖行的时候给拖掉了
这不重要。
乱步就像发现了糖果罐的小孩子,脚步轻快地往前走了几步,指着走廊上的一幅画道:你看这里,这幅没有署名的画。
我走过去,一看也愣了:这是?!
怎么说呢,我这人虽然画画菜鸡,平时也就是手搓个灵魂Q版小人的地步,但是我喜欢看大触画画,所以对画的好不好还是有一点基本的审美素养的。
这画已经不仅仅是大触的级别了吧,这应该叫画家!
更何况,画上画的是
我走到一边,又看了附近的几幅画,发现所有的画作都是被裱在画框里,玻璃框的左下角会用标签纸注明画作者与所获的奖项,而唯独这一幅,被人用黑色马克笔涂掉了名字。
这样的画在门口还有。乱步肯定地说:特别是刚刚我们经过的门口,那里有一副最大的画,也是这样子的。
大门口?
原来我和名侦探就差一个观察力的距离吗?我怎么就没注意大门口,光想着明天吃啥了
福泽谕吉在不远处听到了乱步的话。他正好离得近,就去看了看大门那边,回来的时候神情有些肃穆:确实,是没有署名的作品,但是仅仅是标签没写,并没有用马克笔涂黑。
而且门口的那幅,拿的奖
荣誉极高,连我这个门外汉也略有耳闻。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地拔高音量:不会这都是那个女生画的吧?!
刚刚熄灭的声控灯被我这一嗓子又喊起来了。
不甚明亮的光再一次照亮了面前这幅被人为涂改标签的画,就好像一轮皎皎升起的皓月,在这幅曾经被精心画成的画作上温温柔柔地结成了霜。
饶是福泽谕吉,也不免为眼前所见微微失神:这是!
那是一个动态的瞬间。
即使是我这样不懂艺术的人,也情不自禁地要为这样的一瞬间所感动得热泪盈眶。
它就像是旅人刻在山间石碑上的一句不灭诗词,亦或是吹过湖面的一弯粼粼月光,让人不敢忘怀,难以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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