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啦,你还记得我们的规矩吧。妈妈声音压低了些,虽然花魁道中现在是高雅的表演,但是你知道,我们落樱居的规矩可不能坏,等表演结束会有老板来接你,你跟着对方走就行记得,千万记得要讨点东西回来,咱们游女屋可不指望着有钱人的那点嫖资度日
莉莉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规矩,这里还是几年如一日地不变。作为花魁,她可以收到无数男人的追求,但那些有钱人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才能换取见她一面的资格,若是第一面谈好了,才会有第二次相见。
花魁和普通游女的不同之处便在于,花魁可以同时与许多男人往来,但那些有钱人一旦在落樱居认了她,就再不能碰其他的姑娘了。
从此以往,若是那男人腻了,便要按规矩给高昂的脱身费用。①
妈妈吩咐好杂事后走了出去,门没有关好。
莉莉能够透过门缝听见她聒噪的声音,似乎在和门外的人聊天
是啊,她自从离开落樱居就变了好多,之前还有人说她在北街做站街游女、住地下室,那可不是一落千丈对,男人总是不靠谱的,只有被抛弃了才懂现实,这些小丫头就是这模样
所以老老实实待在落樱居才是好出路,非得在外边跌了跟头吃了苦头才明白妈妈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莉莉那张小脸属实漂亮我做了一辈子妈妈再没见到过第二张那么美的脸蛋我才不会让她那种白眼狼回来要知道她都三十多岁了,按理是不能做花魁的
莉莉听着,忽然一阵反胃,撑住了化妆台。
怎么了?妆造师关心了一句。
女人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摇了摇头,今天不可以出任何状况,她微微闭上眼睛,决定打个盹休息一下。
*
青槐和太宰治并排走在队伍的前方,身后就是花魁莉莉,在龟公的扶持下,缓缓走步。
老板,她的衣服好华丽!太宰治偷偷与青槐咬耳朵,艳羡的目光几乎穿破狐狸面罩。
你想穿吗?
我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青槐压低声音,你脑子里整天究竟装了些什么?
你啊。
青槐在河童面罩里叹了口气,决定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不要跟太宰治讲任何一句话。
短短的路程,因为花魁步的缓慢显得无聊又悠长,青槐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有没有可疑的情况。
武士的野太刀道具他都瞟了一眼,并没有看出来什么异常之处,需要等结束之后拿去检验,看刀刃有没有鲁米诺反应,才能判断是不是这里面的刀杀过人。
好不容易回到落樱居,队伍散开,所有工作人员回休息室换衣服,太宰治和青槐怕被人发现,溜出队伍进了卫生间,锁上了门。
好热。塑料面罩根本不透气,除了河童尖嘴上扎了两个鼻孔和眼睛,根本就没有其他通风换气的地方,在四月的天中都把青槐捂出一脸汗水。
流汗导致的结果就是,面罩粘在头上取不下来了。
青槐:
就在青年暴躁地想用风刃把面罩直接割碎的时候,那张欠揍的白狐狸脸忽然凑近。
面罩颜料有些刺鼻,但立刻被男人身上的皂角香味冲破。
太宰治忽然捧住青槐的河童脸,凸起的狐狸鼻子在他面罩尖嘴上磕了一下。
青槐愣怔住了,忽如其来的靠近让软软的塑胶轻轻地碰到了他的嘴唇,一触即离,就像是一个吻。
他耳边弹簧声音响起,清爽的空气瞬间扑鼻而来。
傻,后面有卡扣。太宰治摘下青槐的面罩,似乎刚才真的只是认真地在找脑后的扣子一样。
青槐喉结一动。
老板,你看起来真的好热。男人笑道,脸都憋红了。
噢。黑发青年把头埋进了水龙头下,让冰凉的水把自己脸颊上的热度消下去。
亲吻什么的,绝对不可能,他刚才那张地中海河童脸没人能下得去嘴,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两人快速换了衣服,混入外面的观众席。
落樱居戏台上开始表演了,前面都是一些琴舞茶道的表演,花魁是要等到最后压轴的。
妈妈掀开幕布看了一眼外面,嘴角笑出了花。她就知道自己决定让莉莉成为花魁是个明智的决策,这种盛况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过了
那些坐在观众席特等座的老板们,最低身价都不会少于十亿,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按照落樱居的规矩,花魁一般会选择三个男人,这种竞价方式足够让她从中狠狠地分一杯羹。
妈妈。
柔媚的声音响起,五十多岁的女人被吓了一跳,不知何时,莉莉站在了她身后,走路都没有动静。
有什么事吗?妈妈笑得谄媚,后台准备了清口的大福和茶,你先去填填肚子吧,还得有很久不能吃饭。
莉莉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得要命,她从刚才开始心脏就跳得极速,原本以为是今日太过兴奋,但坐下后才意识到有些许不对劲,太难受了,难受得快喘不过气。
她原本想找妈妈叫医生来,但看到前台的盛况后退缩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做一名美艳成熟的花魁,赚足够多的钱若是等到明年,新一届的游女总会出一个比她更美的,瞧娜娜那小丫头就知道,错过了今年,明年还不一定是她呢。
莉莉让所有人从她的休息间里出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深呼吸,在忍过这半个小时,一切都好了。
她痛苦地哼了一声,肩胛处闷涨感忽如其来,紧接着是一阵撕裂的痛楚,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背后破开。
莉莉,准备上台了休息室外传来了传唤声。
女人稍稍抬起了头,眼中有一瞬的空洞,紧接着,她熟练地挑起眉眼,含唇媚笑。
莉莉?
来了。
*
青槐双手互相握紧,心思根本就不在舞台的表演上,直到现在耳尖还燥得难耐,满脑子都是那张蛊惑人心的狐狸脸难怪古代神话传说里,狐狸总能跟暧昧搭上边。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了身旁的男人。
太宰治似乎看得津津有味,台上的舞女每跳动一次,短裙就会扬起,露出层层叠叠的蕾丝衬裤。
青槐心中有些不爽,偏过了头。
这家伙明明一天到晚都在撩自己,就像一只骚狐狸,现在还不是看台上的姑娘们看得目不转睛。
青槐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奇怪,换做往常他才不会在意这些事情,或许也会跟着太宰治一起看姑娘,可现在心中就像是一团火烧起来了,燥得慌。
啧,怎么不看了?太宰治的声音悠悠,就像贴在他耳边说的。
谁看你了!青年慌张得反驳,换来男人戏谑的打量
那双鸢色的眼眸缓慢地扫过他的脸,它们的主人忍不住笑起来。
老板,我是问你为什么不看表演了。
#知道什么叫做社死类尴尬吗?#
泻药,就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已经在找哪扇地砖有缝了,今天不钻进去我切腹自尽。
太宰治抑制不住地笑了好久,低沉的声音一直在青槐耳边回响,比一堆燃烧的柴火还要烤人。
青年捂住了脸,红晕从颈间攀升至双耳,似一块被太阳暴晒的巧克力,烫得他快要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