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京野言安静下来,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不管外界发生什么,被妖怪缠住,困在妖界里的我既不能发现他们的动作,也无法阻止,而且能杀死我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更好了吧。
主考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什么?他竟然敢对考生下手?不可原谅!】
京野言沉重的心情一下被打断了,他无奈的按了按额头,说:冷静点,重点不是这个。
我不相信术士不知道他这样做根本无法毁灭妖界,而且这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这么说的话,他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毁灭妖界,如果把所有事件的结果汇集在一起,那么,他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嗯?】哪里明显了?
京野言耐心的引导:先是吸取一个城市的生命力,然后让早已远离人类世界的妖界失控,此消彼长是恒久不变的规律,当一个富有生机的妖界出现在荒芜的人类世界的另一端,会发生什么?
主考的心跳倏然加快。
【吞噬。】他肯定的说。
没错,他最终的目的大概就是要打破数百年前在妖怪与人类之间划下的界限,让妖怪的世界重新降临在现世,京野言撑着下巴,微微叹气,想必到那时,连千年前百鬼夜行的盛景都能重现人间,可是,到了那时,人类又该怎么办呢?
而且,想来能请动黄泉女神,也不是没有代价的,连黄泉都掺和进来,一座死城......说不定连轮回与生死的界限都要被打破。
【这似乎就是术士长久以来所追寻的。】
你说的没错,这么看来,情况好像不太妙,说着说着,京野言的眉峰渐渐舒展,食指点了点眼角,一抹笑意浮出,不过他应该想不到,我当初看似是为了妖界而死,其实根本原因,是因为我已经知道这场考试注定要没戏了,所以恨不得立马跑路,没有谁会愿意一直面对自己的失败。
不知道那个术士认为他们要怎么做才能拦下一心想跑路的我?
想到那时候的事,主考的声音也欢快了不少。
【这是做不到的吧。】
京野言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他抬起左手,向前轻轻一挥,一声巨响,地面多了一个十米多的深坑,看到了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我不知道待在世界上哪个角落里的宰辅,他再不出现的话,就没机会管术士的事了,容我提醒一下,我只有二十小时不到的时间了。
【啊,宰辅啊......其实没有规定说一定要麒麟才能当的,我们也不是要当国家的王,还用不到这种程度,这个作为宰辅的人,最好是和你羁绊最深的那个人,妖怪最讲究[结缘]了,你又是继承妖界的管理者权限,你懂的。】
主考一本正经的说。
京野言愣了一下,结缘吗?
【没错,考生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你第一时间想到的那个名字。】
嗯......京野言的表情变来变去,最后抿起唇,视线移向一侧,中也吧。
【说谎了呢。】主考无情的拆穿了他。
没有。
【哦。】
绷紧身体,连呼吸都不由摒住的京野言开始望天,不然就福泽谕吉先生,感觉是个很正直的人呢。
【需要我为您复述一下吗?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色彩,如果......】
等等等等!京野言的脸瞬间从头红到尾,声音都是颤抖的。
他感觉有点绝望,这什么公开处刑现场啊!
明明之前说的时候也没觉得哪里奇怪,怎么被主考这样念出来,就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而且,管理者权限这么不讲道理的吗?这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从遥远的星盟回到这个世界,即使要付出代价也没有丝毫犹豫,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因为想见某个人。
非常、非常的想见他。
......
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酸涩的情感充斥了心脏,太宰治抓住胸口的衣襟,指节用力到发白。
阿言......
你怎么了吗?言一奇怪的看向太宰,然后他就愣住了。
那张时常让人捉摸不透的脸上展露出了摄人心魄的温柔,言一有种预感,一个很重要的预感,此刻,他正直面太宰治从未坦露的真实。
没什么,只是有个很重要的人,我已经离开他很久了,太宰治望向远方,宛若看见了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呢喃一般说着,必须尽快回到他身边才行。
第253章鬼神之章二十六
在花开院家从日轮城逃走之后,医师也找个机会跑路了,不然等到他们发现花开院家不见了,他第一个就得被祭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医师就是笃信言一知道他是秀元的人。
跑到半路就听说日轮城被妖怪围攻,不过他不认为言一会因为这个就放过他。、
然而,医师左等右等也没等来追兵,还以为这事就被放过了,结果又传出了阴阳师背叛人类与妖怪勾结的事。
这简直是杀人诛心啊!
医师气气喘吁吁的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这样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追兵,一方面花开院在阴阳道的名声彻底毁了,另一方面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与妖怪联手,整个阴阳道,乃至寺院等神秘侧的人都不能再袖手旁观,毕竟没人背得起背叛人类的罪名,不愧是言一大人,动之既动本源,花开院越想要什么,他就越要毁掉什么。
坐在案边的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医师像被掐住脖子一样,一声都发不出,激动的心情一下就灭了。
慎言。花开院秀元收回目光,身姿挺拔秀丽,随手为自己重新倒了杯新茶。
医师讪讪的说:我的意思是说,继国言一小小年纪手段就如此狠毒,完全不留余地,可以说是斩尽杀绝,实为世间灾害,花开院虽然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仗着对方的宠爱就百般算计,但也算是为民除呃......
秀元干嘛又瞪他?
医师完全摸不着头脑。
花开院秀元无奈的摇头,先生真不是讽刺在下吗?
没......没有这个意思。有也不能承认啊。
秀元没有接话,也没有说信与不信,两人就这么沉默下来,上好的茶具随着行云流水的动作叮叮当当的响。
好半晌,花开院秀元才平淡的说:先生说的对,就算背上永世的骂名,也是花开院该得的。
见他连自己的家族都没有半分留情的意思,医师又开始好奇起来:秀元大人,当初你说过有时候顺从命运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这样的话吧。
正是。
那如果反抗......又如何?
花开院秀元看了他一眼,给医师看的懵了一下,秀元却收回视线,看着茶里竖起的茶梗,你知道他要是活着,那些人会怎么对他吗?
医师意识到了什么,神情缓缓严肃起来。
花开院不怎么理会,有些漫不经心的说:他们恨不得扒开他的皮,吞下他的肉,他的存在就令他们如鲠在喉,只有将他碾碎,踩在脚下,听着他的哀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睡个好觉。
医师听的浑身发寒,艰难的说:他们要......
将不屈的脊梁打断,滚落在泥土中,沾满尘埃,卑微如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身在此间,花开院秀元说起这些,却像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然而,旁听的另外一人已经不停的打颤,他们、他们怎么敢这样对言一大人!
花开院秀元垂下眼眸,以一种冷淡的过分的语气说:他们当然想这样做,可惜,在阿言眼中他们什么都不是,不管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任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