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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陆文瑾,高芝庭悄悄回到原来的包厢,只见白发的老内官端坐如钟,笑吟吟地瞧着他。高芝庭一边摸出鱼皮袋子呈上,一边苦笑道:“好个精细人儿,公公你定是被他发觉了。”

郑半山道:“精细还不好吗?”

高芝庭道:“公公既与他有旧,方才何不出来相见呢?”

郑半山摇了摇头。他其实并未想好如何与陆文瑾面对,十多年来他自己并没改变多少,而当年的文弱不堪的孤儿已经脱胎换骨,人皆称其刚勇决断、心机深沉。依照他的脾气,还是躲起来先看清楚了再说。

高芝庭试探道:“郑公公,小陆将军问的最后那件事情,该怎么说?”

郑半山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下次再见面,你将实情告诉他就是。”

郑半山大致猜得出陆文瑾何以有此一问。想到琴家那些琐碎旧事,郑半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将东珠收起来,施施然起身。

“郑公公这就回宫吗?”高芝庭殷勤道。

“不,我还有点事情。”郑半山含笑欠身,算是跟他道别。

所谓事情,便是回宫的路上绕道同春药堂一回。老药师与郑半山是老交情,他将一把东珠捻在手里,对着放大镜看了半天,确定无毒无害,果是难得好物。“这样上好的珠子,都是夫人小姐们用来镶首饰的,谁舍得磨成粉吃了啊?你们宫里人也太阔气了。”

郑半山笑道:“若是好药材,当然是治病救人要紧,首饰物件又算得什么呢?”

杨楝少年时经历过几番变故,落下一些小病,时而五内失调,尤其不易安眠。他常年服药熏香,莫不是为了这个缘故。珍珠固然是安神的好药,但郑半山心里却觉得,陆文瑾存下的这一斛明珠似乎并不是为了这个。

这日早起下了一场大雨,太液池上烟水茫茫,白浪翻天。立秋将至,约莫下了一个时辰,看看雨势渐收,杨楝便叫人备马,自己却撑了油伞拖着木屐过玉带桥那边去了。

虚白室内清寂无声,支摘窗半撑了起来,斜风卷入丝丝细雨。素屏上订着一页页稿纸,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如一行白鹤齐举羽翼。杨楝捉下了一页稿纸,看出来是青词,读了几行觉得颇有些眼熟,才想起这原是他自己写的。又随手翻了几篇,无一不是前几个月他涂抹了来应付坤宁宫的诗作。看来他叫琴太微照猫画虎,她就把猫儿全都描出来做花样子了。莫非每次填词,她都是对着屏风左抄一词右截一句地凑数吗?他瞧着屏风上隽秀如花的行行小字,心中无声地笑了半天。

琴太微没有品秩,身边伺候起居的只有两个小宫人,此时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杨楝轻轻踱进卧房里找人。因贪吹凉气,两幅罗帐皆高高挂起,只见那女孩儿蜷着身子,面朝床里睡得正酣。单纱里衣裹了半边雪白身子,一卷青丝一双纤腿都胡乱撂在芙蓉簟上,粉团团的足趾如猫爪上的肉垫,刚刚被他碰了一下,就猛地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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