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出银红的疑惑,张管家笑着说道:表少爷府上带回来的月饼,说是让夫人尝个鲜儿。
银红笑着对张管家点了点头,步履轻盈的提着食盒回到了正房。见夫人正在拆头发准备洗漱,便将食盒放到桌上上前帮忙。
钟嫣然透过铜镜看到银红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便疑惑的问道:怎么提了个食盒过来?老爷派人送来的么?
回夫人,是张管家从表少爷府上带回来的月饼,说是让您尝个鲜儿。
距离中秋节还几天,见自家表弟竟然已经开始准备了月饼,还给自己送了一份儿,一时间心里又奇怪,又欣慰。挥手让两个丫鬟退下,自己走到桌前打开食盒,看到十只婴儿拳头大小的月饼整整齐齐的码放在食盒内。许是刚出锅没多久,食盒内还残留一丝温热。
原本钟嫣然没有睡前吃东西的习惯,然而嗅到食盒里散发出来的那种香甜气息,钟嫣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一只小小的咬了一口。入口之后才发现,这月饼似乎与往年吃的有些不太一样。里面的馅料细腻,口感香而不腻,表皮酥软,让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这月饼做的倒是不错,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哪儿弄来的新厨子。
李弘深府上当差的人,都是钟嫣然帮忙找来的,底细自然摸得清楚。李府灶上的李妈妈,做些家常菜倒是还行,可若是让她弄新花样儿的点心,她却是没那么大的能耐的。
钟嫣然慢慢的将手里的月饼吃完,从食盒里又拿出来一只轻轻掰成两块儿,仔细看了看里面的馅料。犹豫了片刻,这才对银红说道:去将张管家请来,我有事要问他。
闻言,银红福了福身应了一声,叫住正要回去休息的张管家带着去了正厅。
张管家,你方才去表弟府上,有没有在他府上发现面生之人?
张管事没想到夫人会问这个问题,想起刚刚在李府遇到的黎子安,便点了点头。
确实有一个,这人跟表少爷是同窗,现在好像寄居在表少爷府上。说罢,张管家抬头看了眼钟嫣然的脸色,低头接着说道:夫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钟嫣然知道这个表弟自小性子便冷清,如今听闻会收留一个同窗在府上,心中本就疑惑万分,闻听此言,忙回神说道:张管家尽管说便是。
张管家听到这话,应了一声接着说道:据小人观察,表少爷同他的那个同窗,似乎有些关系匪浅
回黎家村的马车上,李弘深神色疲惫的靠在车厢壁上,看着对面笑着一脸灿烂的黎子安,低声骂了句禽兽。
黎子安听在耳中,笑眯眯的探过头去,佯装没有听清,问道:媳妇儿,你说什么?刚刚马车声音有点大,我没听清。
闻言,李弘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伸手撑着腰身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顺便想距离黎子安远一点。
黎子安看到他如此,知道昨天晚上把他累惨了。想着到黎家村还有一段距离,忙上前将李弘深拥在怀里想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好好休息一下。然而,李弘深却是对昨夜的事有了阴影,看到黎子安过来差点儿跳了起来。脑海中回想起昨天晚上被黎子安逼着那一通折腾,李弘深的腿一软又跌坐回了原处。
你躲什么?我还能在马车上吃了你不成?黎子安强行将人搂到了自己怀了。
黎子安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右手盖在他的眼睛上帮他遮挡光源,想让李弘深尽快的入睡。然而李弘深却并睡去,修长的眼睫毛如小刷子一般在他手心里刷过,那种痒痒的触感让黎子安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一路来到了黎家村。
因为黎家村路面较窄,到了村口赵阳便停下了车。意识模糊的黎子安拥着李弘深睁开眼睛,撩开车帘看到已经到了村外,正在犹豫是否叫醒李弘深时,对方动了一下也跟着醒了过来。
起身吧,已经到了。
李弘深点了点头,随着黎子安下了马车。因为所带的东西过多,赵阳帮着将东西拿下来,一路送到了黎家门外。
回村儿的路上,黎子安碰到了不少相识的人,看着黎子安大包小包的回来,皆是一脸讶然。黎子安带着李弘深同乡人热忱的打着招呼,察觉到身后的李弘深似乎有些局促,黎子安又同乡人客套了两句,便借口着急回家带着李弘深先走了。
拐了个弯后,黎子扬远远的便看到自家门前围了一堆人,黎子安不禁有些疑惑,忙同李弘深说了一声便加快脚步往那边走去。
黎子安到了人墙外便听到黎大嫂特有的大嗓门在不停的哭嚎着什么,围观的人察觉到背后黎子安的到来,脸上神情一变,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原来黎家大嫂在听到自家男人说过完节后要进城帮小叔子装修铺面,当即就有些不开心。小叔子半途退学,等于全家人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想一想这些已经让她憋了一肚子气了。如今听到小叔子竟然要在镇上开起铺子来,哪里还坐得住。
且不说自家男人干活,小叔子给不给工钱。小叔子读了那么多年书,从来没有出去干过一天的工,要开铺子,而且说开就开,他哪里来的本钱?说白了,还不是从老两口的口袋里掏的。想她之前想要分家单过,老太太就说没钱起房子一句话就给她打回来了。老爷子回来看见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还真就想不明白了,同样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凭啥他黎子安事事都要拔尖儿,他们就得往后站?!
先前读书也就算了,如今被书院退学,还被当成宝贝捂着,这搁谁谁心里能平衡的了?!
于是趁着过节前回娘家送节礼的时候,便把这事情跟她娘说了一遍。她娘也是个厉害角色,听到这件事当时便拍着桌子跳了起来。冲出里屋对着黎大哥一通哭诉,言语中无不透露出黎家人偏心,她闺女跟着黎老大吃苦受罪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给人当垫脚石。
黎大哥原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听着黎大嫂的亲娘这么说,也不敢吭声。黎大嫂见有娘家人替她撑腰,回到家便开始大闹起来。吓得黎文舒和黎文悦两个孩子哇哇大哭,一时间,黎家院子里鸡飞狗跳,热闹异常。
黎老太一脸铁青的看着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大儿媳妇,心中既生气也无奈。她知道这些年自己是偏向小儿子一点儿,但为了补偿其他两个儿子,她私下里补贴的也不少。两个孙子在酒楼当跑堂是老头子卖了脸面求来的,老大之前干活伤了腿,是她们老两口掏钱治的。大孙子娶媳妇儿,拿彩礼,大儿媳妇儿一句没钱,她咬牙把棺材本儿都拿出来了。说起来,老大家占得便宜比谁都多。可是对方却丝毫不想着这点,只看到眼前别人的所得
见老大媳妇儿仍是嚎啕不止,外面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黎老太心里最终还是失望了。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表情无奈的大儿子,黎老太开口问道:老大,这事儿你怎么看?
黎老大没想到他娘会问到自己头上,愣了一下这才起身走向正在地上撒泼的媳妇儿。
有话好好说,你闹什么闹?
听到自家男人开口,黎大嫂当即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自家男人的鼻子骂道:好好说?我再好好说家都让人搬空了!你傻乎乎的给人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可结果呢?!人家说不读书就不读书,说开铺子立刻就开了,你们全家都当人傻子不成?!我想分家,你娘说没钱,如今他开铺子,说开就开。他一个人穷酸秀才,要说家里一分钱没给出,说出去谁相信?!
不管你相不相信,子安开铺子我和你爹一分钱都没拿。你可以去镇上问问文明和小梦,家里的事儿他也知道。
他上工去了你们给不给谁知道?小梦,哼,她哪里知道这些。再说了,你们要给能当着她的面儿给?糊弄谁呢!黎大嫂插着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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