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安,我为什么叫你过来,我想你心里应该明白吧?
听到夫子的话,黎子安点了点头。
见状,夫子继续问道:我之前一直认为你是这批学子里面比较出众的,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简直太让人失望了!
黎子安听到夫子的话,皱了皱眉,开口道:谢谢夫子如此看重我。不过我想说的是,黄志远的那张银票并不是我拿的。
不是你拿的,那银票还能自己长腿跑到你的书里去?夫子怒道。
若真是我拿的,洪阳他们找到我家去的时候,我还会让傻傻的把银票藏在我书里,等着让他们发现么?黎子安语气淡然的说着。
我虽然无法证明这张银票是怎么跑到我书里的,但是我敢对天发誓,我也从来没有做出过这种事情。
青松书院的入院规则,偷盗者一律发现便立即被劝退,金额甚巨者,上报州衙革除功名。原本沉默的院长起身来到黎子安身边,目光定定的看着他说道。
闻言,黎子安不禁轻轻一笑:若书院真的认定黄志远的银票是我拿的,那我也无话可说。无论是被退学还是上报州衙,学生都毫无怨言。不过,容许学生提醒一句,不如问问黄志远,他身上带着银票的事都有谁知道。说罢,黎子安躬身又冲两人行了一礼。
见他如此,院长挑了挑眉也不说话,沉默了半晌挥挥手示意黎子安可以离开了。
待黎子安走后,院长负手站在窗前,看着黎子安挺直的脊背。想起昨日周昂找他时说过的话,不禁长叹一声道:哎,可惜了一根好苗子啊。
听到院长这么说,夫子不由心生疑惑,不解的问道:院长何出此言?你相信黎子安真的是清白的?
院长摸了摸自己下巴处保养甚好的胡须道:我相信有什么用,要让其他人相信才行。既然这个黎子安已经无心学业,他想退学就如他所愿吧。好好安抚那帮学子,青松书院的名声,不能砸在我的手中。
除了几本书之外,黎子安并没有太多的东西。在夫子宣布黎子安被退学后,早已收拾好东西的黎子安站起了身,在众人议论纷纷中走到了夫子身边。
这段时日多谢多谢夫子的悉心教导与大家的包容与照顾,但是关于黄兄银票的事,我相信清者自清,总有一天老天会给我一个公道。临别之际赠与那人一句话,希望你能细品一下其中含义。
说罢,黎子安目光紧紧盯着台下的洪阳和张怡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江湖路远,希望大家有缘再见!
看着洪阳表情僵硬,黎子安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微笑着走回到李弘深身侧,见对方眉头紧锁。黎子安在提好东西路过他时,借着宽大的衣袖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
别担心,下了学以后我来接你。黎子安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说完后,黎子安对着他安抚一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学堂。
李弘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右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回想黎子安刚刚说话时的神情,李弘深猛地回头看向他背后的方向。
此时,洪阳正看着窗外黎子安离去的方向,嘴角的笑意尽是得意。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洪阳转头便看到李弘深正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洪阳愣了一下,随即将自己的身体转过来,对李弘深挑了下眉,冷笑着哼了一声。
这一瞬间李弘深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学,李弘深开口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黄志远,在对方迷惑不解的目光中问道:你那日带银票请客的事情,都有谁知晓?
闻言,黄志远愣了一下也明白了过来。胖胖的右手颤颤巍巍的举起来指了指洪阳和李博智等人所在的方向,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脸色都快赶上颜料盘了。
见状,李弘深回想着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哪里还能想不明白。
不会是他们吧?我们同窗数载,他们不是那种人啊,不可能吧
想通了关键的黄志远喃喃自语着,也不知道是在说服李弘深,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当日,自己带了银票在身上的事,除了同寝的几人之外便没人再知晓了。回想那天,自己进学堂的时候黎子安还未到,那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带了银票,又被他顺手夹进了书里?
如果真的是黎子安拿的,难道他从学堂回家时的路上或者到家之后,第一件事不就应该把银票转移到别的地方?这么多的银子丢失,肯定是要找的,他怎么可能还会傻乎乎的放在书篓里等人来搜
只是现在他们明白过来也晚了,既然院长和夫子决定将黎子安除名,那就不太可能会再更改。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做?
黄志远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以前在临川,众人都为因为黄家的缘故,对他都颇为照顾和包容,说起来黄志远也并未见识过什么叫人心险恶。
想一想那人就一直藏在他身边,还是被他称为是至交好友的人,这让黄志远如何能接受得了?
我,我要不要找他们问问清楚?总不能让黎兄就这样不清不白的被除名啊。黄志远皱眉说道。
黎子安虽然性情随和爽朗,但被这么冤枉也不至于这么忍气吞声。如今都学院决定要将他除名,李弘深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接受处罚,而且他后面说的那些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如此一来,那只有黎子安本身就不愿意再继续读下去这一种可能了
只是黎子安先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想法?难道是这几日他家中真的有什么变故不成?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是无益的,一切还是得等到下午见到黎子安之后才晓得。
这样一想,李弘深也就渐渐平静了下来,开始跟着夫子专心听讲起来。
黎子安背着书篓回到了家,看到老爹阴沉的脸正坐在院子里抽烟袋,大哥和二哥一脸焦急的站在一旁,他一点也没有觉得意外。开口打了个招呼,黎子安将肩头的书篓放了下来。
此时,老爹突然站起了身,用力将自己那支用了多年的烟杆子狠狠地敲在石桌上。烟杆立时被敲成两截儿,只听老爹怒吼道:你给我跪下!
闻言,黎子安抬头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老爹,无奈的撩起衣摆跪在了地上。许是真的被他气急了,老爹扔掉手里的半截烟杆儿,拿起一旁竖着的竹竿不由分说便朝黎子安挺直的脊背上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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