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修真之人,没了脑袋也是会丧命的啊!
他环身四顾,意识到什么,忽然提起?真气?:不知何方大能驾临,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口出妄语,一?时冒犯了尊驾,还请尊驾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
说着啪啪扇了自?己两嘴巴子,又看了眼捂着脖子出不得声的同?,走上?去,干脆利落赏了对方数十耳光,下手毫不留情,声音十分响亮。
周围修士纷纷向他们?投来奇异的目光。
不远处,沈殊从仙宫飞檐的阴影中抬头,面无表情看了远处两人一?眼,转身走入仙宫。
与?此同时,另一?人脖子上?无端出现的勒痕终于停止加深了。
年轻修士眼见着自?己那位同?瘫倒在地,满面红肿青紫,一?副气息奄奄模样?,命已经去了半条,好歹还有气。
不禁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庆幸自?己动手得快。
只是自?己与?这位同?不过萍水相?逢,即便自?己机灵救其一?命,对方也未必领情,也许事后还会记恨在心,还是早点溜之大吉罢。
年轻修士心念一?转,脚步匆匆,很快走远了。
仙宫庞大,其中通?蜿蜒曲折。
沈殊拒绝了墨宗弟子上?前说为它引路的请求,一?路往往上?行,直到走到回廊一?处拐角阴影时,忽然止了脚步,背靠墙壁,俊美?的脸庞埋进阴影中。
滴答。血滴在地面绽开。
他抬手用指腹擦去嘴角的血迹,低头捏住眉心,太阳穴突突跳动。
不止是背部那?狭长的伤势。
自?从登天阶上?被魔魂暗算,失足进入幻阵,即使最终结果是他赢了,神魂依旧遭受了创伤。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裂了一?个大缝,无数的负面力量从中溢出,与?之同之溢出的,是一?些?似幻而真的画面碎片。
那些?画面破碎而混乱,并不完整,也并不连贯,像是碎片尖利扎进他的脑海。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无边无垠的邪恶和魔念,只有极少部分拥有色彩的画面,像是抓不住的流光,一?闪而逝。
体内与?生俱来的那股负面力量不断壮大,心底的戾气和欲望被这股力量引动,方才,他差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动手杀人了。
他望向自?己双手。
从拜叶云澜为师之后,这双手,没有再沾染过鲜血。
师尊并不喜欢他手染鲜血的模样?。
师尊
他沙哑呢喃着,仰头望向仙宫穹顶,眼底慢慢染上?猩红。
为何,不告诉我?
浮云巅的比武每日六场,上?午三场,下午三场。
沈殊比武是上?午的第二场,时近正午,叶云澜令念儿取了一?套茶壶杯盏过来,信手煮了一?壶热茶。其中浸泡的茶叶乃是他前日在通灵涧修真集市中带回的灵脉茶,此茶有疏通灵脉、聚纳灵气之效,正适合沈殊比武之后回来服用。
袅袅烟雾飘渺升腾,露天花园中繁花似锦。
叶云澜身在群芳拥簇之中,煮茶动作平静从容,依然只着一?袭寡淡至极的白衣,然而一?眼望去,最先看到的,却仍是他清冷淡漠容颜。
像是满园春暖中突兀停留的一?枝白梅,令人想要将之折下。
沈殊回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走近前,叶云澜素手执着茶壶,正斟下一?盏茶,闻听?动静,便侧头看他,长睫翩飞,眸光微柔,却仍透出化不开的疏离与?遥远。
你回来了。先喝杯茶暖身罢。叶云澜?。
沈殊并没有将茶接过,而是走得更近,在桌前俯身,一?把伸手,紧紧抓住了叶云澜如凝霜雪的腕。
师尊,我?想要问您一?个问题。沈殊开口。
他唇角鲜血已被擦干,颜容俊美?,衣物齐整,墨发高束,单从外表看绝然无法看出他神魂受伤迹象。
叶云澜眉心轻蹙,?:你问。
沈殊?:师尊可知,徒儿此番参加天池山论?会,究竟为何?
叶云澜还未回答,旁边念儿便插嘴?:我?知我?知!小弟弟,你在登天阶上?便与?念儿说啦,你要取得头名,让念儿给你开启宝库,取上?古地心芝,去救你一?个重要之人
叶云澜清冷眼眸微微睁大,你当日只说,此番到天池山论?会来,只是想要增长见识,稳固修为
沈殊打断他?:我?是为寻药治师尊身上?之伤。
叶云澜紧紧皱眉,片刻?:我?已说了,我?身上?之伤无法根治,你不必过于耗费时间在我?的伤势上?。
沈殊沙哑笑了声,?:师尊还想瞒我?。
叶云澜面上?露出一?点疑惑。
沈殊的神情,让他觉察到了几分危险。
师尊身上?之伤,药石无用,唯有一?法可以根治。沈殊说到这顿了顿,而后慢慢吐出两个字。
双修。他?,是也不是?
叶云澜忽然变了脸色。
此事,是谁告诉你的?
叶云澜心念急转。
他体内神火需要依靠双修引渡之事,宗门中只有三个人知其一?是天宗宗主栖云君,二则是宗门大师兄贺兰泽,还有则是栖云君的亲传弟子容染。
栖云君几日前已经回返,剩余能够泄露此事的,便只有贺兰泽与?容染了。
可沈殊却歪了歪头,?:师尊伤势危急,需要靠双修疗伤之事,难?不是已广传出去,人尽皆知了吗?外间已有无数修士,在打算着向师尊自?荐枕席。
徒儿竟是最后一?个知晓此事的。
叶云澜身体已经完全僵住,指掌微微颤抖着,因为动怒,苍白面上?已是一?片薄红。
却又听?沈殊?:师尊既然需要人为您疗伤,之前为何不告诉徒儿一?声呢。
旁人能做到的事,徒儿也一?样?能够做到。
他说着,压低了身体,紧握着叶云澜的手腕,直视着他双眸,低声?。
非但如此
徒儿还能比旁人做得更好。
第59章深吻
叶云澜听明白他意思后,面色阵红阵白,咬牙吐出一句:放肆!
沈殊依旧一转不转盯着叶云澜,仿佛不解,道。
哪里放肆?
你叶云澜道,沈殊,我是你师尊!
沈殊看着叶云澜因动气泛红的眼尾,沙哑笑了声,道:为师尊分忧,本就是徒儿应做之事。
叶云澜全然无法预料到沈殊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他?被沈殊紧握苍白手腕颤抖起来,几乎克制不住想要去握放在桌上?的缺影剑。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压制住拔剑的冲动,冰冷声音中含着怒火,沈殊,你若真还记得我是你师尊,那你便不该忘记,这三年来,我教过你,什么是道德人伦,什么是礼义廉耻,什么是尊师重道沈殊已无法听清叶云澜在说什么。
无?数负面暗流从神魂中的裂缝激涌而来,心?底被压抑经年的戾气被拉扯放大,扎进脑海的碎片混乱破碎,世界仿佛倒立成?了一个令人惶惑的虚影,他?看不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叶云澜是他的。
永永远远,都该是他的。
他?感觉到了渴。
喉咙干渴得仿佛要烧起来,又疼又痒。
目光里,眼前人薄唇一张一合,或许是因为方才刚刚品过茶,上?面还带着些微盈润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