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朕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李堰开口道。
臣不怕就是有些疼柳临溪倚在李堰身上昏昏欲睡,全身的力气和感觉仿佛都被抽空了,只有手被李堰捏的生疼,一直疼得他没法彻底昏睡过去。
马车到了宫里直奔李堰寝殿,陆俞铮已经派人快马传召了太医,几乎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候在了这里。
柳临溪感觉被人从马车里抱出来放到了榻上,他眼皮沉地直打架,也看不清是谁在诊脉,只觉得手腕上的手换了一次又一次,估计整个太医院的人轮流都为他诊了一次脉。
昏昏沉沉之中,他听到了瓷器碎落的声音。
随后是李堰的嘶吼:废物!
陛下息怒。太医院院判拱手朝李堰道:柳将军身上这毒虽不知来路,但可以判断的是一时要不了人的性命,柳将军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一时要不了性命,那将来呢?李堰怒道:自打柳将军进宫到现在,你们太医院一半的太医都替他诊过脉,如今你告诉朕,柳将军这毒由来已久,那你们为什么没有一个诊出来过?
另一个太医跪地磕头道:陛下,这毒实在是蹊跷的很,药性像是某种蛊类一般,初时发作的不够明显,脉象上确实很难诊出来。若是精通用毒的大夫或有希望提早发觉,可咱们太医院并没有精通毒理之人
眼看李堰浑身戾气,恨不得当场就要杀人了,此时太后闻讯而来。
众太医一见太后,都偷偷松了口气,毕竟太后仁善,李堰多少要顾及一些太后的面子。
柳将军如何了?太后一进门便问道。
母后不必担心,他李堰触到太后的目光后,声音不由哽住。
太后拉过他手道:别怕,柳将军吉人天相,先帝在天有灵会保佑他的。
太后说罢走到塌边看了一眼柳临溪,见他虽面色苍白,但神色安然,昏睡中倒是没显出什么痛苦之色。
可否能诊出来柳将军是何时中的毒?太后问太医。
推着日子算,应该便是柳将军进宫前后那段日子。太医院的院判开口道。
进宫前,还是进宫后?太后问道。
臣等不敢断言。太医道。
太后叹了口气道:几个月的工夫你们竟无一人诊出来柳将军中毒一事,也难怪陛下会发怒。哀家若是没记错的话,柳将军自进宫后,面色便一直不大好,初时都以为是他有了身子害喜,当时向太医为他诊的脉,一直说是旧伤太多,身子虚弱,哀家没记错吧?
向太医闻言忙跪倒磕头:臣有罪,误了柳将军的病情,请太后和陛下责罚。
哀家说这些不是要责罚你,而是让你们知道,柳将军今日毒发,你们任何一个都有脱不了的干系,唯一将功折罪的法子,就是齐心协力保住柳将军的性命。太后道。
众太医闻言忙应是。
太后遣了众太医去偏殿议诊,这才看向李堰道:皇儿,柳将军如今只有你能依仗,你处处都要拿主意,若先乱了分寸,又如何保他无虞?
母后教训的是,朕知错了。李堰道。
这毒若是如此蹊跷,想来柳家的人没本事弄到,他们也没有理由要害死柳将军。太后道:况且你今日/本是去提亲,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恐怕你岳丈大人受了不少惊吓。
李堰闻言略一沉吟,开口道:谢母后提醒,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后又待了一会儿,见柳临溪一直昏昏沉沉没有要转醒的迹象,便回了永寿宫。
太后一走,李堰便叫了陆俞铮来,令他将明着守在柳府的人撤走,但同时也要暗中查一下柳府中所有人的往来关系及底细。若柳临溪是进宫前后中的毒,那下毒之人便无法排除是柳府中人。
太医们议了大半个时辰,最后还是资历最长的院判拿出了个方子。但此方虽能暂缓柳临溪的病势,却无法解毒,也就是说威胁柳临溪性命的毒药一直都在他体内,随时都有再次恶化的可能。
这方子能保多久?李堰问道。
多则两个月,少则半个月。院判道:此间可控制毒性暂时停止恶化,但过后如何,臣等尚不能确定
也就是说,少则半个月多则两个月之内,柳临溪的身体状况可以控制在现阶段不再严重,可时效一过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堰暗暗握紧拳头,深吸了口气,终究是没再发怒。
纵然他一气之下把这些太医都杀了,又能如何呢,终究也续不了柳临溪的命。
柳临溪这一觉睡了大半日,快入夜的时候才醒。
他从榻上坐起来愣怔了片刻,依稀是想起来自己似乎咳了血。他深吸了口气,摸了摸胸口,没觉出来哪里不舒服,胸腹间既没有憋闷感,也没有痛意,完全不像是病入膏肓或者中了毒的感觉。
醒了?李堰原本正在书案前提笔画着什么,见柳临溪醒了,忙搁笔走过去。他今日让人将书案搬到了屏风后头,离床榻很近,以便自己能随时看到柳临溪。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堰坐在塌边拉着他的手问道。
没有,觉得浑身都很松快,就是有点饿了。柳临溪笑道。
李堰轻笑一声,伸手帮他将额边的碎发理顺,开口道:估摸着你也快醒了,朕已经让人去弄晚膳了,一会儿陪你吃。
我这是怎么了?柳临溪扶着李堰的手起身,有些莫名的问道。
太医说是深秋天气寒凉,寒气入了肺腑,所以才会咳血。李堰道:不过服了药之后慢慢就会好些,需要好好调理。
柳临溪点了点头笑道: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中毒了呢。
李堰目光一滞,亲手帮他披上了外袍: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你下毒?
我爹和我娘今日大概是吓坏了,若我真死在了饭桌上,柳家这
不许胡说。李堰沉声打断他道:朕已经让人去安抚他们了,改日会安排他们进宫来看你。
柳临溪走到书案旁边,见上头似乎是一副未曾画完的画,便好奇的问道:陛下画的这是什么?
等朕画好了再给你看。李堰上前抽了一张纸将画盖住不让柳临溪看到,颇有些神秘的道:这是朕送你的大婚之礼。
大婚?
柳临溪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今日回柳府本是为了提亲一事。
既然亲已经提了,那接下来必然就是大婚了。想到要跟李堰成亲,柳临溪面上不由带上了几分笑意,随后便想到了那日李堰朝他表明心迹之时,两人想做而未曾做的事情。
李堰将柳临溪的神情看在眼里,双目不由一红,忙深吸了口气,忍住鼻酸。
现下臣手臂的伤也好了,陛下腿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吧?柳临溪一脸揶揄的问道,上回太医送到那两瓶药,陛下收在了哪里?
你刚一睡醒就这么撩拨朕,不怕朕让你吃不成饭饿肚子?李堰道。
柳临溪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有些脸红,倒是显得面色没那么苍白了。
李堰心中酸楚,伸手环住柳临溪的腰俯身蹭了蹭他的额头道:不闹,待你身子好些了,朕有的是时间收拾你,到时候只怕你讨饶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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