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梦到柳临溪望着李堰,心中不由一动,开口道:臣梦到,陛下想要杀臣。
李堰一怔,目光中依次闪过惊讶、不解甚至还有些难过,他沉声道:是朕做了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感觉吗?
不是臣烧糊涂了。柳临溪道。
他方才也是脑子一热才会脱口而出,想借机试探一下李堰,但看到李堰刚才的眼神,他又忍不住有些内疚。无论如何,李堰自他进宫到现在,从未做过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对他算得上是及其包容了。
他单凭程远几句话就这么怀疑李堰,实在是不应该。
柳临溪,你记住,朕从前、现在、往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杀你,想也不会想。李堰看着柳临溪,目光清澈笃定,即便此前怀疑你进宫另有目的,带你去京郊那次,朕也没对你动过杀念,记住了吗?
柳临溪甚少见到李堰这么郑重其事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李堰见他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了些许又认真的问道:相信朕的话吗?
柳临溪一怔,两人离得太近了,李堰的鼻尖几乎快和他碰到一起了。
臣相信。柳临溪道。
李堰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柳临溪近在咫尺的唇上,因为受伤失血的缘故,柳临溪这会儿唇上几乎没什么血色。李堰轻咳了一声压抑住心里的某种冲动,伸出拇指在柳临溪嘴角轻轻抚了一下,开口道:如果不是看在你受了伤的份儿上,真想好好让你长长记性。
柳临溪:
受了伤和长记性有什么关系吗?
进去点。李堰朝柳临溪道,柳临溪闻言往榻里挪了挪,给李堰让出了一块地方。
李堰脱了外袍躺下,伸手捉住柳临溪没受伤的那只手放在自己胸口的地方。
柳临溪隔着寝衣感受到李堰有力的心跳,侧头看向他,目光中闪过一丝犹疑。今晚的李堰倒是一直和颜悦色的,看起来心情并不差,可柳临溪知道自己的话一问出来,李堰肯定就要不高兴了。
可他又不能不问。
毕竟此行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见程远,搞清楚程远从军的原因,并且试图劝他放弃。可今日的见面太仓促了,柳临溪被程远搞的很被动,想说的话跟本一句也没来得及说。
而此时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李堰是否已经责罚过程远了?
如果程远为此怀恨在心,他又见不到对方,那将来的祸端可就彻底种下了。
陛下柳临溪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李堰叹了口气道:放心吧,朕没有罚他。
柳临溪:
李堰早就猜到他会问此事。
臣明日可否再见他一面?柳临溪问道。
李堰面色一沉,语气略有些冷意,开口道:你明知道这句话问出口,朕一定会不高兴,为什么还是要问?
因为臣知道陛下应该会答应。柳临溪小声道。
柳临溪李堰将他的手一甩,柳临溪猝不及防啊哟一声,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一脸痛苦的表情,李堰见状眼中的戾气骤然消了大半,起身就要叫太医。
柳临溪一把拉住他,小声道:臣并非有意气陛下,实在是陛下也知道,臣此前便有话要同程远说,原想着找到合适的时机谁知道他今日突然在猎场出现,臣也是措手不及,都没顾上说话
李堰闻言一愣,问道:今日在猎场,你是偶然碰到的程远?
当然了。柳临溪道:臣若要见程远,怎么可能不跟陛下提前打招呼?更不可能在树林里头
李堰闻言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柳临溪一见他表情,知道此事有谱,忙问道:那明日
程远既是处心积虑见得你,定然是早有话想对你说。李堰道:你今日做的噩梦,是否跟他对你说的话有关?
柳临溪闻言沉默了片刻,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李堰的问题。若说不是,万一李堰后来得知真相,他就算是欺君。若说是,李堰能放过程远吗?
李堰见柳临溪不答,开口道:他跟你说了什么,朕可以不问。你信与不信,全在你,只是他转头看向柳临溪,又道:只是今晚朕要你记住的话,你别忘了便是。
柳临溪点了点头,开口道:臣都记住了。
李堰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道:若是再犯,等你伤好了朕会一并同你算账。
柳临溪一脸茫然,一时之间没太明白这个账要怎么算。
只感觉李堰说这话的时候,盯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第29章
次日一早,太医又来给柳临溪诊了脉。
李堰原本还有些紧张,太医诊完之后却说已无大碍。
至于昨日柳临溪脉象的异常,他们推测多半是由于外伤所致,服了两副药之后便恢复的差的不多了。李堰虽然依旧不大放心,但见柳临溪面色已然恢复不少,人也精神了,这才松了口气。
今日狩猎的方式与昨日不同,依着规则是将做了标记的几只猎物混入猎场的其他猎物之中,进场的人最终射中标记猎物最多的人可获得今日的彩头。
更重要的是,今日李堰也会进围场参与。
陛下今日进围场狩猎,肖统领不跟着吗?柳临溪用过早膳之后,在营帐门口见到了肖英,不由疑惑道。
肖英朝他行了个礼道:今日围猎有湍河营的人守卫,陛下吩咐我待柳将军用完早膳后,带着将军去见程公子。
哦,那一会儿我同程公子说话,你是不是也会在旁边守着?柳临溪问道。
是。肖英道:不过将军放心,我无论听到什么,都会装作没听到。
柳临溪:
装作没听到,本质还是听到了嘛。
李堰昨日确实没有责罚程远,但他事后还是被湍河营以私入围场的由头罚了二十军棍。肖英带着柳临溪去营帐里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光/着上身趴在榻上闭目养神,背上被军棍打的一片青紫,好些地方还见了血。
我还以为你毅然投奔湍河营,这里会有人罩着你呢。柳临溪道。
程远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柳临溪,苦笑道:陛下果然对你还算纵容。
昨日李堰亲口朝程远说过,不可能再让他见到柳临溪。今日柳临溪却还是来了,而且身后跟着肖英,这显然是得到过李堰允许的。
我一直都挺好奇的,当初你决定来从军的时候,是如何说服太傅大人的?柳临溪问道。
说服?呵呵。程远苦笑道:柳将军怕是没和家父打过交道,这世上没人能说服他,从小到大,程家都是他一个人做主。
柳临溪一怔,问道:所以,你来湍河营,并没有得到太傅大人的允许?
我只有回程家才需要他的允许。程远道:不过,我没打算再回去,所以他怎么想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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