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澡,葛苇躺到床上的时候,把睡衣脱了。
顾晓池走进卧室,看了葛苇一眼,把自己的睡衣也脱了。
过去的三个晚上,她们什么都没有做,就是顾晓池抱着葛苇,很安静的睡觉。
到了这离别前夜的最后一个晚上,两人像是有默契似的。
以前她们都会关灯,这一次却没有。
顶灯开着,两盏台灯也开着,暖黄的光线把屋子里照的很亮。
顾晓池静静看着葛苇。
葛苇这段时间都用夹板烫卷了头发,这会儿洗了头,头发还微微有点卷,一根卷曲的发丝,看起来很调皮的样子,粘在葛苇的睫毛上。
顾晓池伸手,轻轻帮她把发丝撩开。
眼神和吻一样,落在葛苇的每一寸。
像是要把每一寸看清楚,记清楚。借着暖黄的灯光,借着手心的触感。
再凭着这些记忆,熬过以后暂别的一段岁月。
顾晓池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落在自己托着葛苇脸的手上,一滴,两滴,滚烫的。
苇姐。
顾晓池轻声问:你是在哭吗?
第108章戒指
葛苇用脸蹭了蹭顾晓池的手。
她说:我没哭。
她把脸埋进顾晓池的掌心里。
顾晓池的掌心,因为刚才的激*烈,沁着一层汗,滚烫的,湿润的。
刚才到底有没有滚烫的眼泪,顺着葛苇的眼角,流到她的掌心里,她也不十分确定。
葛苇轻轻的叫她:顾晓池。
顾晓池用手指点了点葛苇的脸:嗯。
葛苇:你明天不要去送我了。
顾晓池没说话。
葛苇: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再来接我。
顾晓池还是没说话。
一句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卡在喉头,问不出口。
葛苇起身,吻了吻顾晓池的头发:出了好多汗,我再去冲个澡。
剩下顾晓池一个人,躺在床上,仰面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一片空荡荡的,除了刺眼的顶灯,什么都没有。
葛苇到底什么时候会突破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
早啊。
第二天早上,葛苇起床的时候,顾晓池已经不在床上了。
葛苇知道自己昨晚肯定很难入睡,洗完澡上床前,索性直接吃了助眠药,躺在床上跟昏过去了一样。
顾晓池从背后抱着她,她也不知顾晓池是几点睡着的。
但顾晓池今天一定起的很早,因为葛苇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小米粥,新熬的,还有楼下那家油饼,搭配黄瓜小酱菜。
葛苇说:啧啧啧,这甜甜咸咸的奇葩口味
顾晓池看了她一眼。
葛苇:可真是太适合我了。
葛苇刻意吃的很多。
她知道这都是顾晓池特别准备的,出了国,很难再吃到的味道。
吃过早餐,两人一起下楼。
还是像平时一样,两人的手藏在背后,身体挡着电梯里的摄像头,悄悄的牵手。
好像这只是普通的一天,顾晓池送葛苇去片场,自己坐公交去学校,等下了课,她再乘公交去片场,就又能见到葛苇那张妖精似的脸。
眼波流转,眉眼含俏,妩媚笑着问她:要吃草莓么?
然而不是。
今天顾晓池的手里,还帮葛苇拉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出电梯的时候,两人的手轻轻放开了。
这一放,就不知要放开多久了。
韩菁的车已经停在楼下,在等葛苇了。
顾晓池帮葛苇把箱子拖过去。
韩菁打开车窗问葛苇:你不会没给我带早饭吧?
葛苇甩给她一张油饼。
韩菁笑嘻嘻接过叼在嘴里。
葛苇绕到副驾上车。
顾晓池把箱子放进后备箱以后,又绕到驾驶座旁边来。
韩菁边吃油饼边看着她,倒是葛苇,安静的坐着,目视前方,看也没看顾晓池一眼。
顾晓池说:菁姐,那我走了。
韩菁点点头。
葛苇坐在她身边,也说:韩菁,我们走吧。
她们俩都没有对彼此说再见。
顾晓池微微垂着眸,盯着韩菁面前的方向盘。葛苇还是很平静的看着前方,马路上行人匆匆。
韩菁叹了口气:行吧。
她发动车子。
车子开出去以后,葛苇显得很烦躁,在口袋里哆哆嗦嗦摸烟出来抽。
韩菁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回头看看顾晓池了,她发现不了。
葛苇这才回了一下头,动作有点猛,暴露了她内心的急迫。
她扒在座椅靠背上骂了一句脏话:Cao。
韩菁问:怎么?
顾晓池已经走了。
葛苇转回来坐好,继续烦躁的给自己点烟,手哆嗦着,打了三次打火机都没打燃,最后还是韩菁帮她把火点上的。
葛苇抽着烟说:你帮我把人盯好了啊,什么山姐坡妹,还有什么老教授小师妹的。
韩菁问:那你帮我干什么?
葛苇抽着烟,把车窗打开,手肘架在车窗上:姐姐,我能帮你干什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心理有病!
韩菁一下子笑了出来。
葛苇扭头瞪着她:笑个屁。
韩菁看了葛苇一眼,副驾那边的窗子大开着,冬天的风吹进来,葛苇一头浓密的卷发,被吹得凌乱,海藻一样蒙在葛苇的脸上。
眉眼全被遮挡,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张红唇,涂得冶艳,含着烟,一阵阵吐出缭绕的白烟。
冬天的风吹在她身上,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似的。
红唇越冶艳,就显得她越孤独。
她总是这样,纸老虎一只,给自己撑出一个气势汹汹的花架子。
韩菁决定自己来开这个口:如果你不走呢?
她都不知道葛苇什么时候能突破自己,或者说,她都不知道葛苇能不能突破自己。
就算是为了顾晓池,这也太难了。
葛苇愣了一下。
她把烟熄了,又把窗关上,低着头,像在沉思。
她开口了:韩菁。
她低声说:要是我再不回来的话,你记得帮我家顾晓池,选个好点的师妹。
长得有我十分之一好看也就凑合了。
但不能骗她,不能伤她的那种。
韩菁忽然鼻子一酸,跟着葛苇的习惯骂了一句:Cao。
这都什么破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