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把小苇看得挺重,不敢放手。
不过后来,有了Ben。乔羽再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感慨:你放心,我不是什么恋爱脑,不会再去找他。我只是想说,在Ben这里,我反而明白了,我是值得被喜欢的。
除了小苇,也能有其他人,让我感觉到感情的。
所以,没有了Ben,总还会有下一个。
乔羽突然站了起来,韩菁吓了一跳,也跟着她站起来。
乔羽竟主动说:这一屋子大学的照片,是不是该收起来了?
她环视着屋内:之前都是住在Ben家里,好久没回来过了,现在看起来,我以前是挺夸张的。
韩菁突然问:那些药你现在还吃么?
早不吃了。乔羽摇摇头:我现在状态挺好的。
韩菁说:我帮你一起收拾。
这一幕挺诡异的,午夜十二点,两个以前都不怎么特熟的女人,待在其中一个女人的家里,爬高上低的摘相框。
又通通放进两个大大的纸箱里。
摘片全部摘下来以后,两个人都有点气喘吁吁。
韩菁擦擦额头上的汗:这下好,明天健身房都不用去了。
乔羽笑:谢谢。
她看着墙上,曾经挂照片的地方,出现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方块,墙面的颜色比其他没挂照片的地方,要浅不少。
那是没有经历过岁月氧化的痕迹。
乔羽喃喃的说:还得找人来把墙面重新漆一次。
我帮你找吧。韩菁说:选颜色的时候,选暖一点儿的,别选这种冷白色了。
乔羽又笑了:好。
她刚也出了一身汗,刘海黏在额头上,但起来心情和精神都好了不少。
看来运动真的会让人分泌多巴胺。
乔羽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吧。
韩菁说:我留下陪你吧。
这时韩菁的电话响了。
是小平。韩菁走到一边去接,压低了声音,但灭绝师太突然这么温柔,是个人都能听明白怎么回事。
所以她走回来的时候,乔羽笑得挺那啥。
韩菁也笑了:不是吧你?说好的高冷女神,怎么也跟着吃瓜。
乔羽终于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赶紧走吧,我要洗澡了。
还叮嘱她:记得明天把刷漆师傅的微信推给我。
韩菁说好。
乔羽送韩菁到门口的时候,由衷的说了一句:谢谢。
韩菁看着她。
我暂时不会回美国,会留在国内工作一段时间。乔羽问韩菁:以后我们也是朋友?
韩菁点点头,拍了拍乔羽的肩。
乔羽笑: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追魂夺命call又来了。
韩菁走了。
乔羽关上门。
她在刚才韩菁拍过的地方,不着痕迹的拂了两下。
******
顾晓池是被葛苇拖进屋子里的。
她想换鞋,还没来得及弯腰,就被葛苇一把拉着,抵在了墙上。
屋里的灯都还没开。
客厅的窗帘微微透光,离小区很远的高架桥上,呼啸而过的汽车灯光,远远的透了那么一点进来。
一下子亮起,一下子又暗下去。
葛苇的豪宅是低密社区,离马路挺远,远远的透过来一点依稀的光,但汽车行驶的声音都听不到。
屋子里静的出奇。
顾晓池被葛苇抵在墙上,就只能听到葛苇的呼吸声。
随着光线的忽明忽暗,葛苇的脸,一下子瞧得清楚一点,一下子又暗下去。
瞧得清楚的时候,能看到她半眯着的眼,带着一点迷离的酒气,嘴角含笑。
瞧不清楚的时候,却能感觉葛苇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似的,蹭在她的脖子上。
葛苇像是喝多了。
一会儿微微仰头,看着顾晓池笑,妖精似的。一会儿又用睫毛和鼻尖,在顾晓池的脖子上轻轻扫过。
蹭来蹭去,像撒娇的猫。
胳膊环着顾晓池的脖子,整个人挂在她的肩膀上。
顾晓池的两条大长腿,被葛苇用膝盖顶了顶,挤进来,站在她两条腿之间。
上半身整个贴上来,两人靠得更近。
这会儿葛苇的呼吸,萦绕到了顾晓池的耳根下面。
葛苇整个人还挂在她身上,软绵绵的,顾晓池怕她站不稳,双手圈住了她的腰。
腰那么细,盈盈一握。
再微妙的往下一点,又是丰盈的弧度。
蜂腰翘臀,怎么得了。
顾晓池的双手老老实实的,根本不敢乱动。
葛苇在她耳边叫她:顾晓池。
顾晓池轻轻嗯了一声。
远处高架桥上车辆的灯光,扫过来,又暗下去。
葛苇如云的乌发,反着光,亮起来,又暗下去。
顾晓池扶在葛苇腰上的手动了动。
她想吞一口口水,又觉得会发出好大一声,她不好意思。
葛苇的鼻尖此时蹭在她的耳朵根下面,若有似无的。
顾晓池觉得小臂上的毛孔都张开了。
葛苇又叫了她一声:顾晓池。
声线暗哑的。尾音上翘的。暗藏妩媚的。
顾晓池笑了。
我在。她说。
我一直在。
葛苇也笑了。
她暂时放开了顾晓池。
一抬手,按开了玄关的灯。
明晃晃的灯光洒下来,两人这才发现,对方脸上的红晕,比刚喝了酒的时候还重。
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同时移开了目光。
换了拖鞋,葛苇拖着顾晓池的手,把她拉到阳台上。
客厅里的灯没开。
小区里绿化很好,楼下都是树,夜色中看上去,墨黑的一片。
视线越过林海,往很远的方向望过去,才能看见高楼里的灯光照着,影影绰绰。
还有高架桥上的车灯,亮起来,又暗下去。
像流星。
顾晓池抬头看了看。
此时的月亮藏进了云层里,一点也看不见了。又或许是角度的问题,站在葛苇家的阳台上,或许正好看不到。
葛苇点了一支烟,问顾晓池:要么?
顾晓池摇摇头。
葛苇吐出一缕薄烟,忽然说:小羽会好么?
顾晓池看了她一眼。
她眼神望向远方,像是望着林海,又像是望着远方的高楼,抑或是更远处的高架桥。
反正没看顾晓池。
这个问题与其说她在问顾晓池,不如说她在喃喃自语。
顾晓池走过去,站在葛苇背后。
她从背后环住葛苇的肩膀,轻轻抱住,用很轻的声音说: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我保证。
她比葛苇略高一些,此时微微扬起下巴,就能放在葛苇的头顶。
这样,她的视线就变成了和葛苇同样的方向。
一起望着林海,望着远方的高楼,抑或是更远处的高架桥。
葛苇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