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苇这人也豪爽,都喝了。
后来,渐渐咂摸出不对劲来了,章绮敬酒的时候,连今天太阳很圆,象征着圆圆满满这样的理由,都鬼扯出来了。
葛苇从出道开始演戏,忙起来恨不得住在剧组里,对舞蹈圈相当不熟,对这位章绮倒是听过名字,但不知是什么来头。
藉着上厕所的借口,掏出手机查了一下,葛苇连声暗骂:Caocaocao。
敢情这位章绮,是杨珊瑶的好朋友!亲姐们儿那种。
杨珊瑶是谁啊,不就是拍俞导那部民国戏的时候,带资进组那小三么!特别跋扈,被葛苇教训了一顿、喂沾了灰的樱桃那位。
葛苇心想,难怪这章绮,从最开始见到她开始,态度就奇奇怪怪的。
葛苇还看到一个重要信息,章绮祖籍山东。
白酒都能喝几斤的那种,喝今天这红酒,还不跟喝水似的。
葛苇上完厕所,回到桌上,章绮又端着酒杯过来了:苇姐,我估计今晚的月亮,也能挺圆!
葛苇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端起酒杯,跟章绮碰得叮当响,一口闷了。
其实葛苇酒量也很好,导演是知道的,喝点红酒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这才没拦着章绮。
但自从乔羽回来以后,葛苇心里七上八下的,吃不好睡不好,身体机能也跟着不好。
这会儿几杯红酒喝了,竟然就开始有点晕。
但是章绮一举杯,她就不能认这个怂,咬着牙也得跟她干了。
不然章绮回去,跟杨珊瑶一聚头,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葛苇有时候的性格,真跟小孩儿似的。她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葛苇喝得爽快,笑得爽朗,大家就都以为她没事。
但是乔羽渐渐看出不对劲了,毕竟她太了解葛苇。
乔羽过来劝:下午还录节目呢,别喝了。
下午苇姐最后才上,录到苇姐这儿估计都晚上了,能醒一下午酒呢。章绮笑嘻嘻的,嘴里挺客气:羽姐,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不然你帮苇姐喝,也行。
乔羽一时语塞。
乔羽这人有一软肋,烟抽得凶,但喝不了酒。
吃药吃得太多,伤了胃。
葛苇晕乎乎的,眯了眯眼,这章绮显然查过乔羽,有备而来。
知道没人能帮葛苇,大家咖位都在这摆着,导演也不好说什么。她就等着她认这个怂。
我帮她喝。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一起看过去。
顾晓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葛苇身后。
葛苇的脸有点红,靠近了,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惊讶之下,端着酒杯,身子稍稍晃了一下。
顾晓池没扶,但清晰的又说了一遍:我帮她喝,行么?
章绮知道顾晓池是谁,杨珊瑶告诉过她,葛苇的夜班小司机,性子挺沉闷。
章绮没想到,她还没收拾到顾晓池这儿,顾晓池就自己蹦出来了。
不像杨珊瑶说的闷葫芦呀。
不过顾晓池年纪轻、资历浅,章绮也不可能怵她,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你帮苇姐喝?你们什么关系?
葛苇也看着顾晓池,等着她的答案,脸上的表情有点玩味。
章绮没想到顾晓池会自爆:我给苇姐当过一段时间的夜班司机,早没干了。
前同事,不熟。
葛苇一噎。
顾晓池问秦导:这不违规吧?
秦导摇摇头:不会。
章绮又瞥了一眼顾晓池:行,你喝。
她就不信顾晓池能喝过她。
给顾晓池倒了一杯,顾晓池笑了一下,没拿杯子,反而从章绮手里接过瓶子,对着瓶口开始吹。
大家都吓了一跳,没见过这么喝红酒的。
顾晓池把一瓶红酒直接干了,用手背擦擦嘴,问章绮:还喝么?
章绮有点愣住。
倒不是顾晓池真的喝了多少,这点酒量对她来说也不在话下,主要顾晓池这气势,有点生猛。
一瓶酒生灌下去,也不嫌噎得慌。
顾晓池盯着空掉的酒瓶,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小时候家里实在太穷,她有时需要上山采菌子,或者挖野菜。她们那儿太穷,人也少,山里的野狗就有不少。
还有人说那是狼。顾晓池也不知道是什么。
但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跟野狗对上了,首先气势不能输。一旦野狗瞧出你怕它,就完了,扑上来就咬,村里好多人都受过伤。
但顾晓池遇上的时候,每一次,目光冷冷的,也说不上瞪,就目光跟块冰似的,看回去,很冷静。
反而野狗就怂了,夹着尾巴溜走。
此时顾晓池在心里想,看来碰上恶人,也跟碰上恶狗一样,都是拼个气势。她赌得挺对。
酒从胃里泛上来,酝成一个酒嗝,顾晓池不想破功,忍住了。
一时之间,沉默的气氛中,冒出了看不见的火星子。
导演上来劝:好了好了,不能喝了,我们的预算不够你们买酒了。
章绮笑笑,没再坚持,坐下了。
她确实被顾晓池弄得有点懵。
见章绮坐下了,顾晓池也想走回周骊筠那一桌。
葛苇问她:没事么?
顾晓池摇摇头。
******
下午拍主题照,选手们一组一组进去,其他人在外面候命,因为主题不能提前泄露,考她们的临场发挥。
按照抽签顺序,顾晓池她们是最后一组。
乔羽进去拍照了,拍完的人就得等在里面,不能出来,怕泄题。
葛苇空了下来,把小平支去节目组帮忙,自己绕着拍摄场地转了一圈,都没看到顾晓池。
后来还是自己走到一堆荒草丛边,想躲着抽支烟,才意外发现一个人影。
葛苇走过去,俯视着熟悉的那一张脸,有点想摸。
顾晓池躺在那里,双手枕在头下,躺得还挺舒服。
葛苇问她:喝多了?
顾晓池没睁眼,闭着眼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挺恬淡:在这儿躺着舒服,像我家那边的山上。
葛苇点了根烟,抱着腿,在顾晓池身边坐下。
顾晓池闭着眼,也闻到了淡淡的薄荷味,轻声提醒葛苇:小心点,别把草点着了。
葛苇嗯了一声。
看来顾晓池确实挺清醒,没喝多。
顾晓池也发现了,自己刚开始晕酒,是因为之前从来没喝过,喝了两次,才知道自己酒量惊人。
真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葛苇抽着烟,对着天空吐出一缕薄烟,看着那烟雾聚在一起,又飘散。
她问顾晓池:你帮我挡酒干嘛?不是说做普通朋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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