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知道门口的人是谁。
她有点紧张。
打开门的时候,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张笑脸:小羽。
乔羽笑了一下:早。
此时不过早上七点多,乔羽看起来已经状态很好,化了淡淡的妆,整张脸都在发光,一点都不肿。
葛苇由衷的说:你状态挺好的。
乔羽想了想,歪着头说:金钱的力量?
葛苇笑了。
好像到了她们这个年纪,要维持精致的美貌,金钱、精力、闲心,缺一不可。
不像顾晓池
葛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想起顾晓池,顶着青春无敌的一张脸,洗把脸就能走人,阳光下连脸上没擦干的水珠子,都是美的。
乔羽说:我带了化妆师来,你就在家化妆吧,一会儿我直接接你走。
葛苇愣了一下:不是坐节目组的大巴么?
乔羽笑:我跟导演商量好了,咱们俩自己开车,自己录视频,营业一下。
啊。葛苇说:好吧。
吧?乔羽挑挑眉,有些撒娇的意味。
葛苇笑了:好,没有吧。
乔羽带来的化妆师没得说。葛苇打量着镜子里自己的一张脸,看上去没化妆,却精神了不少。
唇红齿白的,像一朵绽放的花。
可见化妆什么的,都是骗术。
乔羽问葛苇穿什么,葛苇看了乔羽一眼,说:白衬衫吧。
乔羽最喜欢穿白衬衫,今天也是。的确,白衬衫很衬她。
孤傲又清冷,像高岭之花。偏偏对着葛苇,经常笑。
葛苇有点心软,又听乔羽说起大学的时候:我们买过一模一样的白衬衫。
葛苇说:两件。
两人都笑了。
乔羽自己开车,开一辆凯迪拉克,挺低调,好像是节目的赞助之一。
葛苇坐副驾。
乔羽丢给她一包话梅:猜猜我在哪儿买的?
葛苇拆出一颗丢进嘴里,酸得鼻梁都皱了起来。
挡风玻璃边固定着摄像头,在拍摄,但葛苇这种天生的大美女,像来不怎么注意表情管理。
她问乔羽:不会是咱们大学门口的小卖部吧?
乔羽笑了:还真是。
你跑的真够远的。葛苇咂摸着嘴里的梅子:还是那个味儿。
******
顾晓池坐在大巴上,挑了靠窗边的位置。
头靠在玻璃上,明晃晃的太阳透过窗子,照得她头顶的头发发烫,像要烧起来。
邶城的气候,其实不算宜人。不过五月,就有强烈的紫外线。
顾晓池难得没有看书,耳朵里塞着耳机。
不知为什么,只塞了半边。
她旁边的座位空着。因为她话少,从来不合群,好像从上小学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习惯了身边的座位空着。
唯独上次顾晓池想起,上次陪葛苇去山区录节目,也是在这样的大巴上,葛苇很出乎意料的,选择了坐在她身边。
在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悄悄塞给了她半边耳机。
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习惯了戴半边耳机听歌呢?顾晓池问自己。
她说不好。又想起昨晚葛苇一个人站在月光下的阴影里,看不清她的样子,只看到她嘴里含着的烟头,一明一灭的。
葛苇的唇,一瞬被照亮,又暗下去,很微妙。
唇峰凸出来,让人想摸。
顾晓池的心,也跟着葛苇的烟头,闪烁。
后来她跟着周骊筠走了。今早本以为会在大巴上看到葛苇,但直到发车,葛苇也没来。
乔羽也没来。
顾晓池没问。她也不知道问谁。
后来是听到前座两个女孩聊天,说乔羽跟节目组申请了,她跟葛苇单独走,自己开车。
那两个女孩是服气的:一个影后,一个超模嘛。
以前还炒过CP,配一脸。怎么办我已经自动带入迷妹心态了!
顾晓池默默把另一边耳机塞上了。
不想听她们说下去。
耳机里,还是上次跟葛苇一人半边耳机时,听过的那首歌:
IfyoumissthetrainI\'mon,
YouwillknowthatIamgone。
Youcanhearthewhistleblow,
Ahundredmiles。
那时的顾晓池心想,如果她快要错过葛苇的火车,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奔过去。
拼了命的去追,拼了命的去跑。跑到呼啸而过的风,全都灌进胸腔里,传出一阵撕裂般的疼。
她还会继续跑下去。
那现在呢?她还会吗?
顾晓池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好刺眼,照得她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都明晃晃的看不清。
风中还有最后的柳絮在飘。
顾晓池伸出手指,在车窗上,一笔、一划。
这车挺干净,车窗上的灰尘不多。顾晓池写下的字很隐约,在阳光的照射下,不太看得清。
到了,大家准备下车。
跟车的导演招呼着。顾晓池把耳机收了,站起来,走下车去。
******
是这儿么?葛苇在一片尘土飞扬中,觉得有点晕。
四周的景色看起来都差不多,灰扑扑一片,还没怎么开发过,看起来挺荒凉的。
乔羽又看了一眼导航:应该没错吧。
她自己开车的时候不多,在国内开车就更少,这时候心里也没什么把握。
今天节目组把大家拉来的,是邶城郊区一影视城,新修的,民国和古代建筑都有,给剧组拍戏用,也可以接待人旅游,不过旅游这一块还没发展起来。
节目组应该是要组织选手,拍什么主题照。不过还没透露,保密。
乔羽和葛苇在附近兜了两圈,也没找着那影视城入口在哪。
葛苇叨咕着:按做导视这人的逻辑水平,估计连名侦探柯南都看不懂。
又绕了一圈,终于,葛苇远远看到一辆大巴。
那边。葛苇指给乔羽看:应该是节目组的车。
乔羽开过去,看到车身上的贴纸,果然是。
乔羽踩了刹车:歇会儿。
葛苇明白乔羽的意思,待会儿进去了,就不是她们两人独处了。
太阳明晃晃的,一大早,照出了午后的感觉。
葛苇跟着乔羽下车的时候,有点眼晕。
乔羽递给她一支烟,葛苇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我还是抽这个。
乔羽抽的烟太烈,她抽不惯。
应该谁都想不到,乔羽看起来是这么清新的文艺范儿,抽的却是男士烟,烈的发苦。
连葛苇都hold不住。
乔羽笑了笑,也没勉强,掏出火机给葛苇点火。
葛苇含着烟凑过去,又远离。乔羽的呼吸靠近,又远离。
明明是很轻的呼吸,葛苇的心,却跟着七上八下的。
觉得腿有点软,靠在车门上,乔羽站在她对面,单臂抱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