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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与你/夜会有期(GL)——顾徕一(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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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敢看葛苇的眼睛,就盯着葛苇的嘴唇看。

还没擦口红。但不似平时夜里的苍白,反而红润的,带着水光,像草莓。

像葛苇刚刚在房间里,无数次抿唇又轻咬,带着千回百转的心绪,然后出来的效果。

空气静得可怕。暴露人地动山摇的心跳。

见顾晓池不说话,葛苇又问:真不想?

她没生气,反而轻轻的笑了,女妖精似的。

手抬起来,顾晓池一躲。

但葛苇只是伸手,伸出纤纤的食指和中指,并拢,贴上自己的唇。

轻轻碰了一下,又拿开。

印上顾晓池的唇。

像在盖章。

顾晓池能感觉到葛苇身上的温度。但她的手指很凉,冰冰的,冷得人浑身一抖。

指间带着淡淡的烟味,薄荷味。顾晓池现在自己也抽这烟,闻熟了,觉得很好闻。

但葛苇手指上的薄荷味,还混合着她的体香,说不清道不明,像花,又像一片清新的丛林。

浩渺的森林。显得人会特别渺小的森林。一走进去就迷了路,一辈子再也摆脱不了。

顾晓池心里的震荡还未结束,葛苇的手指就拿开了。

快得不过一瞬之间。

顾晓池心跳如雷。

葛苇绕到沙发边,拿起手包:走吧。

******

坐回驾驶座的时候,葛苇手指的触感,还残留在顾晓池的唇边。

带着薄荷的味道,现在回过味来,好像还带着一丝丝甜,葛苇吃过的草莓香口胶味道。

冰冰的,凉凉的。

手指保养得极好,柔嫩轻软。让人想起软软的唇。

曾经就那样贴上来,痴缠的,不休的,不过是滚烫的。

葛苇低喝一声:看路!

顾晓池猛然抬头,一个急刹车。

一只野猫跑过。

顾晓池一头冷汗:抱歉。

葛苇笑了一下:我答复贺淼了。

啊?顾晓池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贺淼啊,她不是跟我表白么。葛苇说:你猜我答应她了么?

顾晓池沉默。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捏紧了。

没答应啦。葛苇靠向座椅靠背,懒洋洋的说:她不是我的菜。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又放松了。

不过呢。葛苇看向窗外:我今晚吧,其实是去

相亲。

手指抖了一下,在方向盘上缠绕着,顾晓池瞟向导航的时候,能看到自己骨节的形状。

手指一下子捏的太紧,连骨节的形状都看得分明。

邬寒轻你知道么?葛苇的头转回来,看着后视镜,露出一抹无所谓的笑意。

顾晓池也看了一眼后视镜,二人短暂的对视了一下。

顾晓池移开眼神,点点头。

邬寒轻就是有名到,连顾晓池都知道她是谁的地步。

她想认识我。葛苇低头看自己的手,玩了一会儿手指,又抬头:你说我待会儿,该怎么答复她?

顾晓池沉默。

葛苇叹了口气,眼神又瞟向车窗外。

窗外有点夜色的味道了。车水马龙的街,火树银花的灯。

热闹汩汩的流过,就显得人特别寂寞。

这么多年自己寂寞么?葛苇在心里问自己,却也没得出个答案。

她之前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试试吧。

前座的顾晓池,突然出声。

什么?葛苇转回头,看着后视镜。

我说,你可以试试。顾晓池没看后视镜,专心开着车:和邬寒轻前辈。

哈。葛苇笑了一声:是么?

沉默了一瞬。

懒洋洋的拖长了调子答道:那好啊。

送葛苇到了一家会所,欧式的,两根粗大的罗马柱显出低调的奢华。

顾晓池想起邬寒轻的那张脸。

鹅蛋脸,大气的。不像很多年轻女演员那样去削了腮,下颌骨微微显露,反而自有味道。

光洁的额头,眉毛略有眉峰,有一种上个时代的美感,却不过时,有一种岁月沉淀的韵味。

顾晓池在自己的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好像没看过邬寒轻跟葛苇的合照。

但想象着这样的两张脸。一个端庄,一个妩媚。

想象着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挺拔,一个妖娆。

站在一起,好像会很配。

今天送葛苇来的会所,也很配邬寒轻。不显山不露水,却自然的透露出贵气。

葛苇下车,对顾晓池说:你先回去吧,不用等。

不用等的意思是顾晓池想起刚才葛苇的话,拖着长长慵懒的调子:那好啊。

是在回应顾晓池的那个建议,建议她跟邬寒轻试一试。

顾晓池沉默的驾车驶离,盯着方向盘边自己的袖口。

就两件棉服,洗得很勤,没有灰尘或油渍,但黑色洗多了就透着一股灰,很窘迫。

邶城的冬天长,这样灰蒙蒙旧朴朴的棉服,要陪伴人很久。

却也并不期待春日,春日里也没有明亮的新衣。

顾晓池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逐渐变远的会所,巨大奢华的罗马柱还清晰可见。

那是邬寒轻的世界,也是葛苇的世界。

她们属于同一个世界。

******

回橙果停了车,顾晓池打算坐公交车回学校。

晚上也许还来得及画一会儿画。周骊筠的个展,就在不久以后,也该准备起来了。

路过便利店,想着学校食堂应该已经关门了,走进去,想买个包子打发掉一顿晚餐。

结账的时候,看到柜台边的小框子里,放着一盒草莓香口胶。

娇艳的粉。

顾晓池拿起来闻了一下。熟悉的味道,就是下午葛苇呼吸里的味道。

要么?店员举着扫条码的仪器问她。

顾晓池低头看了一眼价签,刚出的新品,日本牌子,一盒三十块。

能买十个包子,抵三顿晚餐。

顾晓池把草莓香口胶放在柜台上:要。

把香口胶揣在口袋里,走到公交车站。

包子这时反而不想吃了,束好口袋,收进书包。

顾晓池撕开草莓香口胶的塑封。

抖出一颗,放进嘴里。

就是这个味道。一丝丝甜,葛苇呼吸的味道。

顾晓池嚼着香口胶,想起那个游乐场,那个摩天轮。

她第一次对葛苇表白:要不咱俩试试。

葛苇从来没有回应过她的表白。没有像对贺淼那样正面拒绝过,但是从来没有回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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