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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与你/夜会有期(GL)——顾徕一(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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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买好了?葛苇问。

顾晓池点点头。

葛苇吸了吸鼻子:是不是没有爆米花啊?

揉揉肚子:刚才还没吃什么就溜出来了,有点饿。

顾晓池环视一圈,看到一个小摊,带着葛苇走过去。

白色的泡沫纸箱,居然卖的是冰棍。

这是大冬天。

葛苇感慨:山区人民身体素质真好,可见生命在于运动。

其实也不是。是因为冰棍便宜,糖水中掺着一点果汁,成本最低,一块钱一根。

老板能赚一点,看电影的人也买得起。

顾晓池问葛苇:要么?

葛苇想了想:要吧。

顾晓池翻了好久的兜,翻出一张一块钱的纸币,买了一根,递给葛苇。

连包装纸都没有。

葛苇举在手里舔着。

一边舔一边点评:太tm难吃了。一边说难吃还一边舔。

吃饭之前她擦掉了口红,嘴唇有点苍白。此时被冰棍一冻,反而红润起来,透着水光,像凝着露的花瓣。

周围的景色,破败的建筑,都是暗沉沉、灰扑扑的,像蒙了一个世纪的灰。

葛苇走到影院门口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红唇,就变成了这一片风景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格格不入。像是哪朵花里走出来的仙子。

结果葛苇又说:太tm冷了!冷得人屁股蛋儿都冻住了!

顾晓池:

好吧,可能不是仙子。

刚才顾晓池是卡着点买的票。

经过买冰棍这么一耽搁,电影已经开场了。

也不像城里的电影院,还有拿着手电的引导员。两人摸黑进去。

葛苇拉下帽子,一进去就被台阶绊了一下,差点摔了。

小心。顾晓池拉住她的手。

葛苇站稳。顾晓池又放开。多停留了一秒,感受葛苇手心的温度。

放开她手的时候,怎么说呢,顾晓池在心里觉得,挺不甘心的。

头低下来,黑暗里也看不清自己的手,只能感受到手掌上,还残留着葛苇手上的温度。

忽然,顾晓池抬头,瞳孔放大。

葛苇的手靠了过来,但没牵她,伸出一根小手指,勾住了她的小手指。

葛苇用气声说:黑,别走散了。

顾晓池开口:苇姐

葛苇问:什么?

顾晓池:算了,没什么。

想说不要给我这样的幻觉。不要一点一点,像撒诱饵似的,让我觉得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你是对我动了一点感情的。

如果最后还是会拒绝我的话,就不要给我这样的幻觉。

反复燃起一点希望,又熄灭。像一把钝刀子,割在人心里。

最煎熬。

但还是贪恋这一刻的温暖,舍不得说。顾晓池勾了勾葛苇的小手指说:等一下。

另一只手摸出票根,借着银幕的光想看上面的字。

票根上只写了日期和座位,连电影名字都没写。一张票可以看一整夜,能看到什么电影全看放映员的心情。

葛苇摇了摇两人勾着的手指:我们不坐座位。

顾晓池轻轻嗯了一声,带着疑问。

葛苇勾着顾晓池的手指,带她摸黑往前走。

一截窄窄的楼梯露了出来。

葛苇轻声说:原来还有二楼的。

顾晓池看着那楼梯,满是灰尘:早就废弃了吧。

葛苇说:那不正好?

勾着顾晓池的小手指走上去。

果然已经废弃了。一楼已完全足以承载小镇看电影的人流量。

椅子都撤了,就一片空着的台子,楼梯还在,踩上去嘎吱嘎吱的。

银幕投射的灯光下,灰尘飞扬。

两人刻意放轻了步子。

葛苇拉着顾晓池,在一级台阶上坐下。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就那样伸着,架在下两级台阶上。

顾晓池坐到她右边,隔着半人宽的距离。

葛苇靠过来,头靠在顾晓池肩上:想你了。

顾晓池心里一抖。

想我?是对乔羽很想的那种想么?

好像不是。因为下一秒,葛苇放开了顾晓池的手,手伸向顾晓池的肩膀,把她的一头长发,撩到右肩上。

脸蹭在顾晓池的脸上,唇对着顾晓池的耳朵吻。

葛苇左手里还举着半根冰棍,刚刚舔过,嘴唇冰凉的。顾晓池的耳朵,刚刚被长发遮着,却最是温暖。

被葛苇冰的,浑身起了一阵战栗。

又轻轻咬了一口,好像顾晓池是什么美味珍馐。

右手伸进顾晓池的棉服。

也是冰凉。

顾晓池盯着大银幕,背脊紧绷。看来葛苇对她的想,是金主想情*人的那种想。

不知道葛苇注意到没有。银幕上放着的电影,居然是乔羽刚出道时,演女二的那一部。

就是顾晓池看过的那部。乔羽演一个在酒吧卖唱的大学生,平时干净清纯的不像话,在酒吧里却穿诱惑的黑色蕾丝衣,胸前还有被烟灰烫出的洞,又油又脏。

如现在的顾晓池,一般青涩,一般窘迫。

顾晓池忽然开口:苇姐。

葛苇暂时抬起头:嗯?

声音染着黑夜般的暗哑,诱人心魄。

顾晓池问:你猜现在在下雨么?

葛苇没懂:啊?

在电影院里面,听不到外面有没有下雨。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顾晓池想,如果雨重新下了起来,是不是就能认为,雨还是一直下到了明天?

葛苇问:有没有下雨,很重要么?

她的手还在流连。

顾晓池摇摇头:不重要。

银幕上乔羽的眸子亮亮的,闪着魅惑的光,清纯的,冷淡的。诱人的,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可乔羽已经订婚了。

葛苇说,或许她可以试一试谈恋爱。

顾晓池抿嘴。为什么要靠一场雨,来决定她和葛苇的命运?

木质老朽的台阶,染了一整天的雨气。表面的灰层被蹭掉以后,露出潮润润的内里来。坐在上面没一会儿,牛仔裤都被水气染湿了。

葛苇的左手放下冰棍,伸过来。刚才那只手撑在台阶上,也沾了水气,湿湿的,润润的。

一切的气氛,都潮湿氤氲,湿哒哒一片化不开,像爱人的心。

葛苇的左手伸过来,想摸顾晓池的脸,却被顾晓池握住了。

顾晓池握着葛苇的手,往自己的棉服口袋里带,葛苇本来想问她要干嘛,摸到一个什么东西,闭嘴了。

那是一张纸,却像软软的塑料,表面光滑,手一捏,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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