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凌菲冷笑一声:别不是把对金主爸爸那一套,用到了周老师身上吧。
顾晓池端起桌上的水杯,冷冷看了程凌菲一眼:要是你嘴巴还不干净,我可以再帮你洗一次。
程凌菲吓得立刻噤声。顾晓池喝了一口水,把水杯放下了。
程凌菲松了一口气。她见识过顾晓池打架的实力,不敢再造次。
只是没想到,现在顾晓池变了个人似的,次次都有怼她的勇气。
其实顾晓池没变。如果程凌菲只是说她,或许她忍忍就过了,但是说她尊敬的人、喜欢的人,就不行。
周教授就是她尊敬的人。那葛苇
顾晓池又喝了一口水,没有再想下去。
素描课的教授走进教室,顾晓池垂眸,全心投入在自己的画板上。
她并没有注意到,贺淼悄悄换了个位置,坐到了程凌菲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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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从画室回宿舍,程凌菲居然坐在桌边看书。
顾晓池微微皱眉。
程凌菲爱玩。这段时间,要么去社团,要么去酒吧,偶尔早一些回宿舍,是因为前一天耍得疲了,早早睡下。
今天倒奇怪。
顾晓池不以为意,走到自己桌边,拿起洗澡的框子。
只是无意间瞟到程凌菲桌上的饼干,有一些眼熟。
洗澡的时候,顾晓池想起来了,那款饼干,她之前的确见过。
那还是贺淼想要跟她处好关系的时候,每天给她送各种吃的,有一天给她的,就是这款饼干。
说是日本进口,精致的包装袋上,有两个银发的女孩,手掌相对。笔触优雅,所以顾晓池印象很深。
当然,顾晓池一次也没接受过。
到了现在,贺淼又跟程凌菲走得近了。程凌菲对贺淼的好意,倒是全盘接受。
大概是因为顾晓池成了新生代表吧?女生之间很奇怪,有时候共同的敌人,就能促成一段友谊。
现在顾晓池就是这个敌人。
顾晓池冲掉身上的泡沫。她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没想跟贺淼、程凌菲搞好关系,这些事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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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油画课。周骊筠走上讲台,长发垂肩,青碧色的长袍,胸前一块莹润的玉坠,如往日一般仙风道骨。
讲台下好几个女生的眼睛,亮了亮。
周骊筠开口,声音温厚:布置了一个月的油画,今天该交了。
美院大一有个传统,会在开学后不久,举办新生作品展,市里领导和电视台都会来参加,算是对文化产业的一种宣传和支持。
是校长也会过问的大事。新生们自然个个卯足了劲。
周骊筠也很重视,亲自走下讲台,一个一个学生身边走过去,收大家的画作。
间或会说一句:不错。或者微笑轻轻摇头。
学生们的神情,随着周老师的动作,或欢欣,或失落。
周骊筠走到顾晓池的身边,一股檀香的味道飘来。
与葛苇身上妩媚又清冽的味道,很不一样。周骊筠身上的味道,是温厚的,浓醇的,怡然自若的。
让整个人的身心,都放松下来。
顾晓池打开画夹,周骊筠笑望着她,满眼期待。
今天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说过一句很好。
她最期待的,就是自己的得意门生顾晓池。
这女孩寡言,画画却又快又好,从一入学,周骊筠就看出她天赋过人,还很像年轻时的自己。
不对,或许比当年的自己,天资更出众。
周骊筠这样想着,笑得更深了些,望向顾晓池,却见顾晓池满脸惊讶的抬起头。
怎么?周骊筠问。
顾晓池低声回答:我的画不见了
程凌菲却听到了,尖声道:怎么可能突然不见?一定是你没有按时画,交不出。
周宁帮腔:你每天都出去打工,为了赚钱,把课业都落下了。
陈琪阴阳怪气:可能还不只是打工,还有更丰富的某些娱乐活动,晚上的那种。
周骊筠喝道:住嘴!都是年轻女孩子,嘴里在乱说些什么?
三人这才闭了嘴,脸上的神色却得意洋洋。
周骊筠走回讲台,脸色难看。
顾晓池的新生代表,的确是她举荐的。但要是在新生画展的事上出了岔子,她虽青睐顾晓池,也并不能保她。
顾晓池已经明白了是谁做的。不过新生代表这种虚名,贺淼在意,她却并不放在心上。
顾晓池看了贺淼一眼,贺淼笑得甜甜的,看上去人畜无害,身边的闺蜜凑近了说:这下子新生代表非你莫属了,你可以给葛苇献花了!你还有机会!
顾晓池耳朵灵,听到了这句话。
葛苇?
今年校外邀请的演讲嘉宾,是葛苇?
难怪之前葛苇突然出现在学校,还去了服装设计系的教室。
顾晓池突然站了起来:周老师。
周骊筠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顾晓池说:给我多一夜时间行么?明天一早,我把油画作业交给您。
教室里哗然一片。
对大一新生来说,交出一张能上台面的油画作品,并不容易。大家都是卯足了全力,在课业之余,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顾晓池只需要一夜?
程凌菲冷哼一声:自大狂。
周骊筠点点头:可以,我多给你一夜。明早还是我的课,上课之前,我要看到你的作品。
周骊筠笑望着顾晓池,怎么看怎么喜欢。
这份傲然的心气,也像极了年轻时的她。
下了课,顾晓池没去食堂,直接去了画室。
她心中有一个成形的想法,与之前被偷的油画作品无关。
低头挤颜料,再挤无味松节油调和。
酞青绿。钴蓝。群青紫。
第一笔画下去,后面的笔画,就像水一般,汩汩顺畅的流出。
那是天山上的天池水,在顾晓池的笔下,徐徐铺展开来。
昨晚电影里的场景,像是刻进顾晓池脑子里一般。她从未去过天山,却觉得比亲自去过,还要生动。
安寒来看过她一次,给她送了面包和咖啡。
看到顾晓池的画板,整个人一怔:你画的是昨天电影里的天山?
顾晓池点头,笔触不停。
安寒慨叹:老天太不公平了,顾晓池,你真有天赋。
安寒走了。顾晓池眼睛盯着画板,也不知过了几个钟头。
她把天山天池,画在画板上。把那身姿婀娜的白裙少女,画进自己心里。
面包一口没吃,咖啡倒是灌了好几口,保持精神高度亢奋。
当顾晓池放下画笔,伸一个懒腰的时候,才发现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了。
顾晓池这时才感觉到,脊背发僵,疼得厉害。
她靠在画室的角落,眯了一会儿,回宿舍简单洗漱,背着画板去教室。
安寒坐在她们常坐的位置,向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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