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摸着脑门有点怕怕的,他妈妈愧疚什么呢?要说愧疚也是他啊。他妈不是想要等他病好了就分开他和哥哥吧?
小孩想不明白,晚上钻进哥哥怀里把心里的担心说了,哥哥轻描淡写的说他看错了。
小孩不服气,扑腾着争辩说没看错,被徐桢按在床上从里到外亲了一遍,亲的小孩晕乎乎、软绵绵什么都忘了。
倒是徐爸爸没有任何表示,不反对也不答应,更不经常在病房里陪他,偶尔过来几次也是形色匆匆,瞧着很是疲惫的样子。
直到陆衍出院了,他和爸爸也没说过几句话,小孩这心哪,就没真正放下来过,现在疼爱自己的哥哥和妈妈又不在,他连个主心骨都没有,小孩慌得不行。
手忙脚乱的穿了长衣长裤遮盖了手腕和脚腕上的伤,被爸爸握着手带出了门,小孩心里忐忑抿着嘴不敢随便乱说话。
徐爸爸轻笑一声,在他头顶揉了一把,先开口:衍衍,你从两岁就来到徐家,我们一直把你当成亲生的一样疼,可你毕竟姓陆,是陆家的孩子。
小孩心里一颤,恐怕自己的担忧真的成真了,抬头可怜巴巴的看徐爸爸:爸爸,你们真的不要衍衍了,想把衍衍送回陆家吗?
徐爸爸幽暗不见底的眼眸盯着小孩看了一会儿:衍衍,跟爸爸说实话,对于你来说徐家代表什么?陆家又代表什么?
徐爸爸见小孩张嘴就想答,制止他:衍衍,想好了再说,这对你、对爸爸妈妈、对哥哥都非常重要。
小孩却没多犹豫,认认真真的道:爸爸,对于衍衍来说,有您、妈妈、哥哥、囡囡的地方是家,而陆家是一门不太远也不很近的亲戚。
徐爸爸的眼神软了几分:好!
小孩心里不那么怕了,他悄悄的把小手往徐爸爸的手心里塞了塞,仰头看他:爸爸,我们是去陆家吗?
徐爸爸收紧手,微笑。
是啊,爸爸的宝贝遭了那么大罪,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轻放下。
小孩眼睛一亮,随即有点担心:爸爸,衍衍不要紧的。
徐爸爸心头一凉,到底是小孩的家人,再怎么打怎么闹,小孩的心还是偏向那边的,徐爸爸无声的叹了口气,算了,血浓于水,只是有些事还是要办的。
徐爸爸语气冷淡了一分:衍衍别担心,爸爸不会对爷爷他们怎么样的,只是他们以后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你,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去干扰你的人生。
小孩猛摇头,他知道爸爸误会了,着急的去解释:爸爸,陆家在京城很有势力的,他们还很小气,说不定会对哥哥下手的,哥哥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耽误前程的,衍衍真的不要紧,这些伤很快就会好的。
小孩喘息了一会儿,才道:等以后衍衍在大一点,就会自己保护,也保护哥哥,可是现在还不行。
他太弱了。
徐爸爸愣了下,伸手摸摸小孩的头发,眉目都温和起来:所以现在爸爸保护你,等你长大了再来保护爸爸妈妈。
他们家没有陆家那么有权势,也不如陆家富有,但是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辱。
小孩以为只有他和爸爸去陆家呢,没想到路口那哥哥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背抱抱着小囡囡和徐妈妈正等在那里。
徐爸爸可能早就跟陆家联系过了,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过了岗亭,陆宇脑门上覆着白色的纱布等在门口,看见小孩的时候眼神复杂,几次都想上前跟小孩说话,可小陆衍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陆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神色晦涩,陆老二夫妻安静的坐在一边,孙博雅的鼻梁上架着一个固定器,两边的脸颊还没有消肿,青色的淤痕怕是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消除下去。
她看见徐妈妈的时候眼里有愤恨也有掩不住的恐惧。
陆衍站在爸爸身边,他不知道爸爸把他带这来要干什么,但他相信爸爸不会伤害他。
老爷子收回视线,打起精神招呼徐家一家人坐,又忙着让人上茶,最后才冲陆衍招手,语气微微发颤:衍衍,来爷爷这边坐。让爷爷看看...
陆衍在徐爸爸的身边坐着没动地方,只是微躬身礼貌的道:爷爷不用担心,我很好。
老爷子眸光一暗,勉强笑着道:怎么跟爷爷这么生疏了?
又转头对徐家爸爸说:你们一家难得来京城一趟,今天就留在家里吃饭吧?要是有时间就多留几天,就住在家里,让衍衍和阿宇带着你们逛逛京城...
徐爸爸微笑着听老爷子说完,然后道:不用麻烦了,衍衍很贴心,每年的寒暑假都要接我们过来玩些天,桢桢也在这买了房子,虽不及您老房子大,但总归是够住的。京城对我们来说也不是那么陌生的,再说这次我们登门拜访也不是为了这个。
徐爸爸顿了一下,看着老爷子一家略显惊诧的表情微笑。
一字一句的抛出一个炸弹: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衍衍的户口问题。
我们全家都希望衍衍能在坚强一点,他要为自己以后的人生负责,孩子心肠太软,总是被伤害,说不得我这个做家长的要为孩子多想想。
徐爸爸垂着眼眸说道。
他当时就说过这事没完,他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要一个说法,莫非这家人都没放在心上。
也是京城豪贵怎么会把市井小民的话放在心上呢。
徐爸爸斯文有礼,并没有因为接触豪门而表现出那种局促不安的样子。
徐家人忍得住,孙博雅却忍不住了,她在陆家也算历练了多年,照说心机手段应该一样不差,可惜人骨子里的东西并不会轻易改变。
她哼了一声,瓮声瓮气的开口:哈,真是好大的脸,你们莫不是真以为养了陆衍几年哄着他叫了你们几年爸妈,就忘了他姓什么了吧?
徐爸爸没动气,这是个智商不高,情商也欠缺跳梁小丑一样的人物,不必放在心上,徐妈妈摸摸小孩的头发,小孩歪头在妈妈手心里蹭蹭,孺慕之情不需多说。
徐妈妈淡淡的开口:他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后的人生想姓什么。
孙博雅一噎,怒气几乎要冲上心头:你说的好听,谁不知道你心里头存着什么龌龊念头,不就是你那宝贝儿子有那种见不得人的病,你们忙不迭的把不懂事的陆衍忽悠住,明明是为了自己儿子,偏要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慈父脸,也不嫌恶心。
如今还要挑拨着陆衍跟我们翻脸,你们真以为离了我们这个傻子就任凭你们摆布了。
孙博雅一急,心里话脱口而出。
徐妈妈偏头去看小孩,小孩面色平静。像是没听见那两个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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