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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不能再等了！”盛青黛摸着盈袖越来越微弱的脉搏，急得面红耳赤，眉头皱得紧紧地，“已经六个时辰了，羊水早已流干，如果孩子还是生不下来……”</p>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是谢东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p>

羊水流干之后，十二个时辰内孩子还是生不下来的话，基本就没救了。</p>

盛青蒿没有进来，在门口一边听盛青黛说盈袖的情形，一边指挥她做各种必要的催生措施。</p>

只是六个时辰之后，盈袖的情形不仅没有好转，而且连呼吸脉搏都越来越微弱。</p>

“谢大人，谢夫人的手都凉了！”盛青黛抓起盈袖软绵绵无力的左手，递到谢东篱面前，声音大得几乎在吼叫：“您自己摸摸看！她的体温已经开始下降了！”</p>

“谢大人，听情形，尊夫人的情形确实不太好，还是准备开刀吧。”盛青蒿在门外跟着大声道：“这种手术我们做过很多次，有我和黛黛主刀，不会有问题的。”</p>

谢东篱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态，斜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几乎已经气息全无的盈袖。</p>

她的肚腹高耸，里面有他们的孩子，可这孩子怎么也生不出来……</p>

谢东篱闭了闭眼，低下头用唇瓣碰触着盈袖的面颊，嘶哑着嗓子道：“等等……再等等……”</p>

都是他和她的孩子，如果他这边不能稳住，随意在她身体上动刀。不知道会对那边有什么影响。</p>

这一刻，谢东篱的心情复杂到自己都难以分辨。</p>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和盈袖都做不到厚此薄彼的偏心。</p>

但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盈袖啊！</p>

“袖袖，要撑住……我们的女儿、儿子，都等着你来救他们……还有我，如果你不在了，我绝不独活……”谢东篱在盈袖耳边喃喃说道，他的气息那样炙热而熟悉。盈袖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p>

盛青黛眼前一亮，欣喜地道：“咦？刚才是有反应了吗？谢大人，快说话！继续跟她说话！把她唤醒！”</p>

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再次用手给盈袖推拿。</p>

谢东篱握住盈袖的左手，放到自己胸口，让她感受着自己比往日快得多的心跳，“不要急。一切都会好。我在这里等着你，我永远都在这里等着你。”</p>

谢东篱低沉的嗓音带着共鸣从胸腔发出来，是盈袖平日里最爱听的声音。</p>

“不用白费力气了！赶紧动刀吧！”盛青蒿在门外实在听不下去了，咣当一声将里屋的门撞开。</p>

他已经穿戴好准备做手术的白袍，背着一个褡裢，里面有整整齐齐十来把闪亮的手术刀！</p>

谢东篱抬起头，厉声阻止他：“站住！别进来！”</p>

盛青蒿急得满头大汗，但是他已经戴上了做手术的手套。又不能去擦汗，那汗珠从额头滴落下来。有些滴入他的眼睛里，咸咸的，灼得他睁不开眼睛。</p>

就在这时，里屋突然紫光大盛，晃得大家下意识闭上眼睛。</p>

谢东篱感觉到胸口突然一阵炽热，低头一看，正看见盈袖左手手腕间的紫琉璃印记一闪而逝。</p>

紫光很快消褪，好像刚才的情形只是大家熬夜熬久了的错觉一样。</p>

盛青黛全神贯注都在盈袖的肚腹上。</p>

她也只觉得手上一轻，那一直不肯倒过来入盆的孩子一下子就转了过来，头下脚上，已经是正确的胎位了！</p>

“行了！快用力！帮她用力！”盛青黛急忙大喊，甚至开始往盈袖的肚子上用手压了下去。</p>

盈袖睁开眼睛，眼前还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现在又是什么时辰。</p>

肚子里孩子又开始闹腾了，她痛得弓起身子，如同一只烈锅里的虾。</p>

谢东篱心头升起狂喜，忙用力从背后抱住她，连声道：“用力！我数三下，到三的时候，你就用力！”</p>

听见谢东篱的声音，盈袖一下子清醒过来，手腕间的紫琉璃印记依然灼热，她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p>

咬紧牙关，随着盛青黛的手势，她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身上。</p>

这一次，她一定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亲手带大！</p>

苏醒过来的盈袖嘴里含着参片，双手紧紧抓住谢东篱的手，将力气全部用在下身，尽全力往外推挤。</p>

不过她的力量其实非常有限。</p>

晕迷了这么久，能醒过来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有力气生孩子呢？</p>

“再用力一点，看见头顶了！”盛青黛急得要命，“再用力一点啊！”</p>

盈袖已经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p>

站在屏风后面的盛青蒿知道盈袖已经醒过来了，但是生得情况还是不太理想。</p>

他背着药箱在屏风后转来转去，大声道：“要不，还是开刀吧！”</p>

盈袖一听就怒了。</p>

敢情她受这么大罪，最后还是要被在肚子上割一刀？！</p>

如果真的要割，怎么不早点割？！</p>

这不是受二遍苦，遭二茬罪吗？！</p>

不行！</p>

盈袖反手抓住谢东篱的胳膊，再一次用力。</p>

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待不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