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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剑行——姬诺(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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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月回身去拉,空门大开。

这时,长刀折转,改向公羊月胸骨刺去,公羊月下腰平转,剑鞘从肋骨侧探过去,堪堪接住那一招。待挣出时间,长剑已至,反手接来用力推拉,划向白衣人的腰间。

叮咚

剑刃没能刺入皮肉之中,意外撞断挂在腰间的银股钩。公羊月伸腿一踢,那人捂着胸腹后撤,冷笑一声,从屋顶跳了下去。

银光一逝,晁晨听声,伸手捉来。

这是什么?他没有分辨出此物用途,于是摊掌,呈给公羊月看。只瞧那钩子上,还留有斑斑血迹。

公羊月脸色大变,几乎咬牙切齿喊出那个名字:苗定武!

当年苗定武随身携有一柄金背大环刀,环形后部藏着一枚倒钩,栓着铁链,仿若蝎尾,近战缠斗时常常因此出奇制胜。

你说方才那人是苗定武?晁晨追问。

不,不可能!公羊月捏着那枚银钩,自个先否定,绝不可能!六年前,在庐江东湖,他明明已经

晁晨抓住他的胳膊,神情激动:你说什么?东湖?未曾想,他一直没有问出口的问题,竟然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被挑破,谁曾想,公羊月在庐江东湖追击的人竟然是苗定武,那岂非从头错到尾?

呵,我永远记得那一天!

苗定武的出现,几乎改写公羊月一生轨迹,称之为命运转折也毫不为过,提到这个人,他不由眉头深蹙,青筋贲张,冷笑里透着挫骨扬灰的恨意,话语里也平添拨皮抽筋的怒气:那天,我终于找到了他,就在庐江。打斗中,他以蝎尾偷袭,我将那枚银钩连同身上的皮肉一块斩下,不会错

晁晨迫切想要知道后续,拽着公羊月胳膊的手紧了三分。

他还想逃,呵,我怎可能轻易放过他,我追着他一直到东湖,他无路可走,我打了一掌,亲手将他打入湖水之中,那一掌我用足十成十的功力。公羊月咧嘴,无声一笑,容颜隐没在阴影中,显得有些狰狞。

他很庆幸,晁晨夜视全无,根本看不清。

晁晨松手,两肩不由急颤:你,你看到他的脸了么?

没有,夜里下起暴雨,雨很大。

公羊月,我晁晨抬头,错愕不已,想说话可喉咙发紧,失了声音,只剩嘴唇翕张,那个人不是苗定武。

公羊月下意识以为那个人指代方才的白衣人,冷笑一声:不管是不是,捉来自见分晓!说完,他托着晁晨的腰足尖一点,落在附近的大树上,勉力挤出三分温柔,你在这里等我,别动。

树叶未落,影子交错,藏个把人完全无问题。

晁晨想拉住他,可公羊月转头时懒得费心解,已挥剑斩断红绳,在绵竹时便有人以往事大做文章,而今苗定武的东西再现,只怕绝非巧合。

这是他的心结,也是他的债,没人能拦得住,晁晨追不了人,孤零零站在树上,脑中嗡然,只余空白一片

那个人不是苗定武,至少在东湖的暴雨中与公羊月交手的不是。

晁晨垂下双臂,那人分明是我啊!

第156章

为什么真相会是这样?

六年前,公羊月不是冲着他来的,他要杀的人是苗定武,这只是无心之失,又或者阴差阳错,总而言之,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误会解开,豁然开朗,他不必痛心过去,更不必为此挣扎,爱恨里剥离恨便只剩下爱,听上去美好无比,可是

晁晨抹了一把脸,雪太大,在脸上化成水。

他还有最后一个秘密,公羊月将他误作苗定武不是绝对的巧合,因为他当时确实是冲着杀他而去。

那年公羊月两剑成名,一年之际剑挑天下,江左许多人为此不忿,向他托请,除去此害,在听信了各方说辞后,他确实抱着除害的心思,追着公羊月到了庐江约他一战,本想公平较量,哪知暴雨里他霍然出手。

若非如此,晋阳初见,他又怎会咬定公羊月伤他杀他害他武功尽失!命运使然,上苍捉弄,亦或者,命中一劫,就是活该

活该

活该失去苦心孤诣的一切,活该沦落至此?

晁晨仰头,站在树梢上,听叶子拨摇,刹时天地间孤寂得只剩风声

究竟是谁亏了谁,又是谁欠了谁?

风吹树,摇曳得更剧烈,晁晨心潮澎湃,无声呐喊:不,不能就这样放任消极的心绪将自己吞噬,一切看似偶然的事情也许并非偶然,就像今夜苗定武的出现!江湖偌大,他俩只是其中渺小的两尾鱼,不自觉间早已置身争斗的大网之中,所谓的阴差阳错,不过是收网时的相逢。

若真是陷阱,自己也曾经落入其中,那么此刻公羊月岂不危险!

黑暗之中,恐惧无限放大,晁晨心生牵挂,比起那些纠葛难说的过去,他更害怕有人会对公羊月不利!

冲着他来也便罢了,横竖也就这糟糕样子,可要动公羊月,他绝不允许!

晁晨贴着树干,滑落在地,摸索着藏于阴影,贴着石墙慢慢潜行,耳力在一瞬间提至极致,靠着那股无与伦比的勇气和心中的渴望,竟当真找到公羊月。

正前方的破院中,两条影子相斗,难解难分,晁晨找了片残垣蹲下,侧耳只能听见刀剑相交的打击声。

不,附近还有人!

他尽力放轻脚步和呼吸,调动脑力,仔细回想公羊月平日说过的那些江湖经验,随后拔出骨刀,面露坚毅。

空中传来破风声,似暗器投射,随后是一片杂乱斑驳的撞击,像是用剑尽数挡开。持刀的人并没有离开,说明并非处于劣势,需得掩护离开,那么没法占据上风的公羊月很容易被拖垮。

果然,第二轮攻势骤至,刀气陡然凌厉,紧随而来的还有暗箭和劲|弩。

只听得一声锵啷,刀剑相接,两人对掌分开,公羊月飞退,登时转腕横扫,可惜仍有漏网之鱼。

银针扎进肉中,公羊月轰然倒地之时,晁晨将好判断出埋伏点,手指在墙缝中狠狠一抠,矮身上前,绕后擒脖,捂住刺客的嘴,一刀割喉。血水飞溅而出时,他随手抹去,不待多想,抬手夺下弓|弩,第三轮攻击发起时,他随大流放箭,却在暗中偷调驽|头,对准刀风最盛的地方。

白衣人趁胜追击,顺势的万箭之中还有一支逆势,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箭头撞在大环刀的刀身上,一声嘶鸣,躺倒地上的公羊月同时飞剑,再挫那人要害,回手时握住,一剑劈落,断其兵刃。

白衣人见他使诈装死,心知不足以杀他,转身即撤,毫不留恋。

公羊月?晁晨推开脚边的尸体,跌跌撞撞向废院跑去。

左右并无光源,黑得那叫一个彻底,公羊月正躺在地上喘息,听见他的声音,本想撑坐起身招呼,奈何晁晨脚步太快且急,又没法看路,在石头上一绊,整个人飞扑上去,公羊月未免再摔个结实,干脆躺了回去。

晁晨摸到身下人,又踢到腿脚,脑子里登时浮现公羊月现在的样子,不明白他为何是横躺着,只疑心他中了阴招,毒发出事。

公羊月!公羊月你醒醒!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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