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到底老成持重一些,劝道:“徐将军何必妄自菲薄,如今的形式也未必就如你所言那般绝望。想当年汉朝之时,李广只用三千丹阳劲弩就能克制犬戎和匈奴的十万联军。可见依仗弓弩之利,便是步兵也可以完虐骑兵。”
徐戕看了这些年轻的将领一眼,并不动气,只叹息道:“此一时彼一时,汉朝的锻造术远远领先于犬戎,可如今大楚的锻造术却略次于犬戎,因此,即便是西北军或者玄武营,要靠骑兵和犬戎几十万弓骑兵一较高下,实在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啊。而殿下要训练重骑兵,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首先,重骑穿戴的铁甲要求很高的锻造冶炼技术,要想达到重甲的效果,骑兵肯定不能穿着破铜烂铁,不说中原地区了,就算是一贯以锻造术闻名于世的靺鞨族,也不敢保证制造出来的重甲不会在五里之内把马儿压垮。退一步讲,就算制造出了这样又坚固又轻巧的上等铁,必定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珍贵,用来打造盔甲实在太过奢侈。最后,重骑兵还受马种限制,犬戎马速度快,机动性强,但耐久性差,根本无法训练重骑,除非是追风这样的汗血宝马。所以犬戎以轻骑为主,只有少数大将是盔甲覆身的重骑。这还是因为这些大将或出阵搦战,或身处后方指挥,不用随着弓骑兵冲锋,是以不需要过高的机动性。”
楚昭便道:“我手下养了几个铁匠,盔甲刀剑的事情倒好解决,百越的马虽然矮小,短途冲刺或许不及犬戎马,只不过胜在刻苦耐劳,有长力,最适合用来训练重骑。李广用的是车加弩的战术。其实我最初的战略构想也是大车加轻骑的组合,只是因为山路不便,所以将大车改为手持劲弩的重甲骑兵。”虽然说是重甲,但是因为炼铁厂的技术人员一直在不停的创新,黑骑军中的重甲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沉。
徐戕皱眉道:“还是不成,重甲骑兵很耗马力,速度也不快,虽然防御全面,但是犬戎战马冲锋结合弓箭抛射的力量足以穿透较为薄弱的装甲部分。如此,重甲骑兵作为战斗的后手还行,若是单独作为一个兵种,根本不可能和犬戎几十万轻骑抗衡,为此耗费巨资,不过是途耗国力而已。”
带领重甲骑兵几乎是黑骑军各小队队长梦寐以求之事。想象一下,浑身覆满铁甲的重骑兵摧枯拉朽般缓缓行来,无论多么坚固的方阵都能轻易突破,恍如移动的军事堡垒,若是配合轻骑作为正面战场的主要冲锋力量,在数次演习中堪称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这时候听徐戕话里话外的意思都不看好重骑兵,不由怒了。男人中间为了武器等心头好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都是寻常事,所以几句话下来,双方已经动了真火,只是碍于楚昭在场,尚且不敢放肆,但是你来我往的眼神已经满满都是“有种待会别走后山单挑”的暗示。
就连韩起都面露不解之色,凑近楚昭轻声问道:“你就任由此人胡说八道,打击士气?”说着还轻轻吻了吻楚昭的耳朵。
韩起的身形高大,背对众人俯下身,别人也不知道这货居然敢当众非礼主公。而他的表情和眼神又都一本正经,楚昭也闹不明白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加上耳朵是楚昭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当下就有点腿软,急忙捂住耳朵偏开头,好继续说正事。
“泽州一战,犬戎屠杀了我们近六万兵卒。这些西北军都是九死一生的败兵,心中必然十分畏惧犬戎,不如趁此机会说开了。不然闷在心里反成隐患,只怕关键时刻爆发,又做逃兵。”所有将领都喜欢在战斗中勇往直前的队伍,但逃跑总是难免的,而且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逃着逃着便逃成了习惯。
今天楚昭之所以放任事态越闹越大,其实就是为了要给新投降的一万军队重树信心,也要让黑骑军学会谦虚谨慎。不要一上战场就跟疯了一样,拉都拉不住。
韩起听完默不作声,半晌方道:“真是麻烦,不如全杀了了事。”想了一下,韩起又补充道:“这样也好。虽然我对黑骑军很有信心,但是这群家伙从来没有和犬戎人硬碰硬地干过一架。只怕上了战场因轻敌而吃败仗。徐戕虽然过于悲观,但是毕竟经验丰富。西北军和黑骑军,二者中和一下,在大战来临之前倒也是件好事。”
两人对视一眼,便有心灵相通之感。
楚昭叹了口气,道:“若是阿起能够一直在我身边,就可以把领兵的事情全都交给你。”顿了顿,楚昭扯住韩起的衣袖,不自觉地晃了晃,可怜巴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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